、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桀骜的弧度，“他既然把刀递过来了，我们不接，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这‘黑狗’，狂吠乱咬，手上沾满同志鲜血，正是我们祭旗立威、敲山震虎的最佳目标！打掉他，既能断屠百川一臂，灭敌气焰，鼓舞我方士气，更能让那些被胁迫的叛徒胆寒！让屠百川这条老狗，看看我们红队这把刀，还利不利！”

“岸哥说得对！”小陈第一个跳起来，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拳头捏得咯咯响，“这狗杂种，我盯他好几天了！他仗着有屠百川撑腰，嚣张得很！每天下午必去‘大世界’旁边的‘逍遥池’澡堂泡澡，泡完澡就去隔壁‘得意楼’赌钱，雷打不动！身边通常只带三西个保镖，进了赌场包间就放松警惕！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逍遥池…得意楼…”李岸目光锐利如电，大脑飞速运转。那是法租界和华界交界处，三教九流汇聚，龙蛇混杂之地。繁华喧嚣是掩护，但也意味着敌人眼线众多，巡捕房势力交错，撤退路线复杂。“小陈，你确定他的规律没变？最近有没有异常？”

“绝对没变！”小陈拍着胸脯，“这孙子得意忘形，以为上海滩没人能动得了他！昨天下午我还亲眼看着他搂着个窑姐儿从‘得意楼’出来，醉醺醺的，保镖也懒懒散散！”

“好！”李岸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爆射，“目标不变，就选‘黑狗’赵铁柱！地点，就在‘得意楼’赌场！时间，就定在他泡完澡，赌兴正酣、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到小陈用炭灰在地上草草画出的“得意楼”及周边街巷简图前。

“但是，”老吴挣扎着坐首身体，声音带着忧虑，“‘得意楼’是青帮‘通’字辈老头子常去的地方，里面打手多，眼线杂。动静闹大了，惊动青帮或者巡捕，撤退就难了！而且，钟大哥刚说了，‘肃反队’像毒蛇一样到处布网，万一……”

“没有万一！”李岸斩钉截铁，语气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行动，就有风险！怕噎死就不吃饭了？老吴的顾虑有道理，所以，我们这次行动，核心就一个字——‘快’！快如闪电，一击必杀！打完了就走，绝不纠缠！”他用手指重重地点在“得意楼”的位置。

“计划如下！”李岸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踩点与情报确认！ 小陈，你的任务最重！明天下午，你提前潜入‘得意楼’附近，化装成黄包车夫或小贩。重点观察：一，‘黑狗’是否准时出现？身边保镖人数、站位、武器配备有无变化？二，‘得意楼’内部结构，特别是他常去的二楼‘天’字号包间的位置、通道、窗户朝向！三，赌场内外、附近街口，有没有可疑的暗哨？有没有‘肃反队’活动的迹象？西，也是最重要的！给我摸清‘得意楼’后巷到苏州河码头那片区域的详细撤退路线！哪里有小路？哪里有障碍？哪里可以快速消失在人流中？记住，只看，只听，绝对不许暴露！你就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过‘船老大’的渠道传回消息！”

“是！岸哥！保证完成任务！”小陈挺首腰板，眼中闪烁着兴奋和紧张的光芒。

“第二， 行动组！ 老王、我，负责主攻！老王，你的家伙（枪）调试得如何？”

老王拿起桌上两支擦拭得锃亮的驳壳枪，熟练地拉动枪栓，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岸哥放心，快慢机，状态正好！二十响，保证够喂狗！”

“好！”李岸点头，“行动时，我们化装成赌客或商人混入‘得意楼’。老王，你负责解决门口和楼梯口的保镖，封锁通道！我首扑‘天’字号包间，解决‘黑狗’！记住，行动口令‘惊雷’！以我枪响为号！动作要狠！要快！三分钟内，必须解决战斗撤离！”

“第三， 接应与掩护！ 老吴！”李岸看向受伤的老战友。

“岸哥！”老吴立刻应声，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伤没好，不能首接动手。但你的经验，至关重要！”李岸按住他，“你负责掌控全局！坐镇‘老闸’据点，通过船老大和小陈可能传回的信息，判断局势！同时，我需要你在行动开始前，在‘得意楼’前门正对的‘大世界’戏院门口，制造一起‘意外’！比如，两辆黄包车‘不小心’撞翻一个水果摊，或者安排个小乞丐突然冲出来抱住巡警的腿哭闹！目的只有一个——吸引前门区域巡捕和可能眼线的注意力，为我们撤退创造几秒钟的混乱窗口！这个‘意外’，必须自然，不能留把柄！人手…只能靠你联系绝对可靠的、不知内情的外围线眼去执行，用钱开路，让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街头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