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扭曲变形，暗门周围的砖石簌簌落下！烟尘弥漫！

特务们如狼似虎地涌了进去！

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探照灯，瞬间刺破了地下室的黑暗！

然而，光柱所及之处，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和毁灭！

那台巨大的手摇印刷机，此刻己面目全非！笨重的铸铁底座被砸得坑坑洼洼，巨大的裂缝狰狞可怖！最核心的滚筒部位，被一种凝固成灰黑色、闪烁着诡异光泽的沉重金属彻底包裹、封死！像一头被浇筑在水泥墓穴中的钢铁怪兽！那是铅水！是敌人用最决绝的方式进行的“铅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焦糊味、化学品燃烧后的怪味和冷却铅水的金属腥气。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焚烧后的黑色灰烬，被踩踏后与污水、油污混合成肮脏的泥泞。墙壁被熏得漆黑一片，角落里还残留着几处未燃尽的、浸满油污的棉纱，冒着缕缕呛人的青烟。

一个特务用脚踢开一堆灰烬，露出下面扭曲变形、烧得发黑的金属零件碎片，早己无法辨认原貌。另一个特务试图去扳动那被铅水封印的滚筒，纹丝不动，冰冷坚硬得如同坟墓。

“报告！发现紧急通道入口！己被从内部炸塌封死！” 一个特务在角落喊道，那里是一个被炸得碎石嶙峋、彻底堵死的洞口，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张冲一步步走下楼梯，皮鞋踏在污秽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每一处毁灭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灰烬，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焦糊，还有纸张和油墨特有的味道。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没有文件。没有设备。没有活口。甚至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留下！敌人走得如此干净、如此彻底、如此狠绝！仿佛这里从未存在过一个运转的地下印刷所，只有一堆冰冷的工业废料和垃圾！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张冲的心脏。他精心策划的雷霆行动，在这里只收获了一片死寂的废墟和刺鼻的焦糊味。他缓缓站起身，掸了掸手指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搜！掘地三尺！看看有没有暗格！有没有遗漏的纸片！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狂怒的火山，却找不到爆发的出口。特务们如同受惊的鬣狗，开始更加疯狂地打砸、翻找，破坏着本就一片狼藉的地下室，徒劳地发泄着怒火。

几乎在同一时间，法租界西区，那栋挂着“博古斋”招牌的古董店后巷。

巷子狭窄、潮湿，弥漫着垃圾的酸腐气味。后门紧闭着，但门缝里却透出丝丝缕缕诡异的青烟，带着一种纸张和木头燃烧的焦糊味。

“破门！” 一个特务小头目低声下令。

“砰！” 后门被粗暴地撞开！

特务们涌了进去，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了后堂的昏暗！

浓烟！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后堂通往前店的门紧闭着，但门缝下正不断涌入浓密的青烟！一个特务试图去拉那扇门，却被滚烫的门把手烫得怪叫一声缩回手！

“火！里面起火了！” 特务们一阵骚动。

小头目脸色一变，吼道：“找水！快！看看有没有水！不能让东西都烧光了！”

几个特务慌忙在狭窄的后堂寻找水源，只找到一个半空的脏水桶和一个干涸的水龙头。他们手忙脚乱地用桶里那点脏水泼向紧闭的门板，发出“嗤嗤”的声响和更多呛人的蒸汽，却根本无济于事！火势显然在前店！

“撞开！” 小头目气急败坏。

特务们合力撞开通往前店的门！

“轰！” 一股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浓烟和火星扑面而来！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被浓烟吞噬，只能隐约看到前店一片火海！货架在燃烧！柜台在燃烧！那些陈列的古董瓷器、字画卷轴、乃至沉重的木器，都成了最好的燃料！橘红色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一切，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裂声！灼热的气流烤得人脸颊生疼！火光中，一个巨大的樟木箱子正在熊熊燃烧，箱盖敞开，里面似乎空空如也。

“救火！快！” 小头目嘶声力竭地喊着，声音在火场中显得如此微弱。几个特务试图冲进去，却被凶猛的火势和浓烟逼了回来，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首流。火势太大了，根本不是几桶脏水能扑灭的！

“完了…全完了…” 小头目绝望地看着眼前肆虐的火海。那些可能隐藏着密码本、联络名单、甚至叛徒线索的古董暗格、账本夹层，此刻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有价值的线索？早己付之一炬！他们只抓到了一片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