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然而最近朝堂之上却并不太平,永惠帝自知年事已高,便着手准备立储一事。于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更甚,皇子兄弟阋墙,多有猜忌,明里暗里拉拢人心、争夺储君之位。
沈怀知辅佐永惠帝二十年有余,从一介寒门布衣做到宰相,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他站队二皇子,这段时日忙碌得很。沈晚梨踩过柔软的金丝锦织毯,再绕过一扇乌木雕花刺绣屏风,便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沈怀知。男人一身玄色直襟长袍以紫色锦缎压边,鬓角染霜,炯炯有神的眼眸里又不失锐气,纵使年华不再也依稀可见当年的丰神俊朗。沈怀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晚梨,快些来坐下。”沈晚梨垂着眼眸应了一声,而还未待她抬脚,身后朱红色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响。伴着珠饰碰撞的叮叮咚咚的脆响,一个身着翠绿色金线散花月牙裙,外罩薄丝细纹罗纱的少女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门。沈柳月环视一圈,脆生生说道:“爹爹,听闻今日请了满月楼的厨子来做午膳?”沈晚梨看她一眼。沈家嫡女沈柳月,性子骄纵,她来沈府好些日子,沈柳月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爱答不理好啊,沈晚梨乐得清闲。几人寒暄几句,沈怀知便招呼下人上菜。饭桌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不久沈夫人抱着尚且年幼的小儿子也赶到了。一道道冒着热气的菜肴端上桌,如小桃说的那般,松鼠桂鱼、糯米酱鸭、翡翠狮子头、雪菜冬笋…菜肴丰盛,色香味俱全。沈晚梨环视一圈,算上那孩童,饭桌上也只有五个人。衬这一桌山珍海味,难免是显得有些冷冷清清。沈怀知笑呵呵地给沈晚梨夹菜,说道:“晚梨,这婚事虽然推迟了,但听你母亲说,你同小殿下相处得还不错?”沈晚梨一愣,想起那天他和谢迟意演的戏码,笑着点头:“嗯,小殿下一表人才,我与他还算聊得来。”沈柳月掩唇轻笑一声,被沈怀知瞪了一眼,她又不情不愿地开口:“…姐姐喜欢便好。”沈晚梨看着碗里渐渐堆成小山的菜肴,面上不动声色地应着,眼珠子一转,点子就冒了出来。她装作没有在意沈夫人往她碗里夹菜的筷子,头也不低就接过着,沈晚梨忽地止住话头,沈夫人看过话了?可是这筷子菜不合胃口?”沈晚梨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她撑着桌子猛烈地咳嗽起来,眼眶通红。沈夫人吓了一跳,慌张地和沈怀知对视一眼,赶忙去扶着沈晚梨:“怎么了,可是呛着了?”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沈晚梨一个人身上,她甚至挤出了眼泪,声音嘶哑地断断续续说道:“母…母亲,你方才给我…咳咳,夹了什么菜?”沈夫人紧张地看着沈怀知的脸色,除了沈晚梨的咳嗽声,偌大的厅堂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清,她犹豫半晌,答道:“只是寻常的鸡蛋而已…”沈晚梨轻抚着胸口,看起道:“…我自小不能吃鸡蛋,一吃鸡蛋就会有些胸闷气短,严重时身上还会起红疹子,方才是我未注意,吓着母亲了。”沈夫人松了口气,沈怀知紧绷的面色也也放松下来,叮嘱她:“下回可记着了。”沈夫人笑着:“是是是,是母亲的错。好些年过去,我居然这连这事儿都给忘了,母亲也是好心。来,给小姐拿块新帕子擦擦嘴。”帕子递过来了,沈晚梨垂眸,眼神比雪色淡漠三分,压下唇畔讥讽的笑意。什么叫“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她根本不对鸡蛋过敏。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