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与一个老友闲谈，而非审讯死囚：“赵队长，周继先给了你五十根金条，买你的命，买你全家的命，对吧？”

赵德海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看向顾琛，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顾琛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道：“他是不是还承诺，事成之后，安排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去香港？或者…更远的地方？远离这场战争？”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他用你儿子在教会小学的照片威胁你？还是…你藏在闸北老街的老母亲？”

“你…你怎么…”赵德海如同被雷击中，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恐惧！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和软肋！周继先就是用他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儿子作为人质，逼他铤而走险！

顾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瞬间刺破了赵德海最后的侥幸：“我怎么知道？赵队长，你还不明白吗？从你答应周继先那一刻起，你就己经是个死人了。区别只在于，是痛痛快快地死，还是眼睁睁看着你最在乎的人，因为你愚蠢的选择，一个一个，凄惨地死在你面前！”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赵德海的心脏！

“不！不！周站长答应我…他…”赵德海精神彻底崩溃，嘶声哭喊起来，涕泪横流。

“他答应你？”顾琛嗤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残忍，“周继先现在自身难保！他派去听雨轩灭口的人，连同他本人安插在兵工厂的其他内线，现在都躺在停尸房里！你以为他还会在乎对你的承诺？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把你这个唯一的活口，连同你全家老小，一起灭口！死无对证！”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铁椅扶手上，脸几乎贴到赵德海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死神的宣判：

“告诉我，是谁把钥匙和密码交给你的？是保安处王处长？还是侍从室二组的那位‘大人物’？把名字说出来，这是你全家活命的唯一机会！我顾琛以军统中校的名义保证，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亲自派人，立刻将你的母亲和儿子，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否则…” 他故意停顿，眼神扫过角落里阴影中如同雕像般肃立的“断流”队员，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断流’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他们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最在乎的人，是如何…一寸寸消失的。”

“断流”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击溃了赵德海！他曾在军统内部听过这个神秘小组的恐怖传说——那是真正的人间蒸发器！落在他们手里，比死更可怕百倍！

“我说！我说！”赵德海发出绝望的哀嚎，身体剧烈颤抖，心理防线彻底土崩瓦解，“是…是侍从室二组的机要秘书…林怀瑾！是他！保安处王处长…只是被他用把柄控制的傀儡！钥匙和密码…都是林怀瑾通过王处长给我的！他…他才是真正和日谍‘千夜’联络的人！图纸…图纸也是他要的！周继先…只是负责执行和灭口！”

林怀瑾！侍从室二组机要秘书！这个职位不高，却身处真正的权力核心，能接触最高机密！

顾琛眼中寒光爆闪！果然是他！那个在戴笠提供的高层档案里，背景看似清白，却与校长夫人沾亲带故的年轻人！他迅速首起身，对阴影中的“断流”队员命令道：“记录！目标：侍从室二组机要秘书林怀瑾！通知‘断流’三组，立刻执行‘保’字预案，目标：南京闸北区老街十西号，赵德海母亲；金陵教会小学，赵德海之子赵小海！要活的！最高级别保护！” 他必须抢在周继先或林怀瑾灭口前，控制住赵德海的家人！这是人证，更是他承诺的兑现！

“是！”阴影中传来冰冷无波的回应，随即是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顾琛最后看了一眼瘫软在铁椅上、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赵德海，转身大步离开审讯室。情报己到手，赵德海的价值到此为止。等待他的，将是军统内部最“公正”的审判。

军统总部，戴笠办公室。

顾琛将赵德海的口供笔录放在戴笠面前，重点圈出了“林怀瑾”的名字及其职务。

戴笠看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燃烧着狂暴的怒火！一个小小的机要秘书，竟敢在校长眼皮底下通敌！更可恨的是，此人还攀附着校长夫人的关系！

“林怀瑾…好！好得很！”戴笠的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断流’小组！立刻…”

“局座！”顾琛却突然打断了戴笠杀气腾腾的命令，“现在动林怀瑾，恐怕会打草惊蛇，惊动他背后的‘千夜’，甚至…牵扯到校长夫人那边。”

戴笠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