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钢叉的铁腥,在暮色里沉淀。他眯着眼,看着院子里:敦实的新缸,倚门的新叉,猪圈里垫地的旧瓦…
“新缸盛水,新叉守门,”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目光扫过那些挂在檐下、被岁月风干的“旧”收获,“这日子,就跟咱这灶膛里的火似的,添了新柴,也离不了那老灶眼里焐着的火炭。”
暮色渐浓,煤油灯点亮。晓柱在炕上,兴奋地拿着他的小木刨子,在秦铁柱找来的一块光滑木板上笨拙地推着,刨花卷曲着落下,散发着好闻的木香。周晓兰在灯下整理着晾干的衣服。秦铁柱则拿起桑木弓,用新熬的鱼鳔胶仔细地加固着弓梢的缠线处。窗台上,那盏煤油灯的火苗稳定地跳跃着,将新水缸光滑的水面映出一片晃动温暖的暖黄。新缸、新叉、新刨花,连同檐下那些被盐卤浸润的鱼条,都在这一方被灯光点亮的安稳里,无声地沉淀着。屋外,山风拂过新缸里的水面,带起细微的涟漪,也带来远处山林深沉而安稳的吐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