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一个卫兵冒雨跑来,“长官传你立刻去见!”
参谋长的办公室,老吊扇吱呀呀转。一位白胡子老者从档案堆抬头,目光如刀:“湖南讲武堂,民国三年被开除的学生,是你?”
陆昭明喉咙一紧——这身体的原主竟有这来历!
“战场上装逃兵,按军法,该枪毙。”老者声音冰冷,推过来一盒红印泥,“念你初试成绩排第三,签了这份悔过书,就准你以正取生身份入学。”
桌上的钢笔像烧红的烙铁。陆昭明眼前猛地闪过雪地尸体、血腥味、尖锐竹刺……他猛地抓过笔,狠狠划掉悔过书上“贪生怕死”西个字,在旁边重重写下:“为保护妇孺被迫离队!”
老者看着他写完,嘴角竟向上牵动了一下:“呵……倒像是条汉子。”说完,他一把抽过悔过书,当着陆昭明的面,“刺啦刺啦”几下撕得粉碎。“明天去领军装!”
雨夜里,大杂院十几个穷哥们挤在馄饨摊给陆昭明送行。黑炭打来烧酒,嗓门洪亮:“陆哥!以后当了官,可别忘了咱这帮苦哈哈兄弟!”
大牛闷头啃猪蹄,满手油拍在陆昭明新领的灰布军装上:“到了那边,挨揍了别硬扛,该喊疼就喊疼!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年纪最小的阿毛“哇”地哭出来:“陆哥走了……谁、谁还睡门口地铺给咱挡风啊……”
陆昭明没说话,默默把装着第一个月军饷的小布袋塞到小桃手里:“租间……屋顶别漏雨的屋子。”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走进茫茫雨幕,硬是没敢回头。
军校森严的大门在惨白闪电中豁然洞开。门口哨兵刺刀“唰”地一横,拦住他,声音冰冷:
“备取生!走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