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那维系苏区血脉的“老渔夫”通道，成了堵在上海地下党心口的一块冰！李岸一声令下，码头汉子阿炳，这条在黄浦江浊浪里泡大的硬汉，披着夜色，揣着千钧重托，一头就扎进了浦东烂泥渡那片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他带回的消息，让仓库夹层里的空气冻成了冰坨子——通道入口被敌人盯死了！三条恶狼蹲在暗处，獠牙闪着寒光！

这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眼瞅着就要被扑灭，苏区前线的枪炮声却像催命的鼓点，一声紧过一声地敲在李岸的心上！药品、经费、要命的“围剿”部署图，再送不出去，那就是眼睁睁看着亲兄弟在火坑里烧啊！确认“老渔夫”通道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是确认入口是否完好，是否还能启用，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绝境中不得不闯的鬼门关！

李岸那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在昏黄的马灯下踱着步，影子在斑驳的墙上拉长又缩短，像困兽的影子。~精?武?小¨税~旺? ?埂/薪+蕞￠全′派谁去？这无异于往狼嘴里送肉！老周身上带伤，小马太年轻，其他人……联络点七零八落，信得过的、熟悉那片烂泥滩水性的，屈指可数！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夹层里几张疲惫而坚毅的脸，最终，如同铁锚沉底，稳稳地定在一个人身上。

“阿炳。”李岸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铁锈。

阿炳正蹲在角落，用一块破布仔细地擦拭着那把磨得锃亮的短柄匕首。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动作一顿，黝黑粗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被江风磨砺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抬了起来，平静地迎向李岸的目光。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匕首插回后腰的皮鞘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然后站起身，拍了拍工装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得笔首。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去。

仓库里静得能听见心跳。老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阿炳那张磐石般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马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还是你。”李岸走到阿炳面前，两人个头相仿，目光平视。昏黄的光线下，李岸能清晰看到阿炳脸上昨夜在臭水沟里翻滚留下的细微划痕和未洗净的泥印。“那片烂泥滩，只有你最熟，闭着眼都能摸到‘老渔夫’的窝。水性，脚力，机灵劲儿，一样不能少。”他顿了顿，语气沉得像压舱石，“这次，不是远远地看。得靠得更近，看清楚那船坞入口的门，是锁着、堵着、还是敞着？有没有被破坏？周围除了那三条狼，还有没有别的埋伏？看清楚，记在心里，活着回来告诉我。这担子，比山还重。”

阿炳依旧沉默，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那一下点头，仿佛带着千斤的承诺。

“化装，不能再用夜渔人了。”李岸的目光锐利如鹰，“昨晚上露了痕迹，敌人可能警觉。换一个。”他的视线扫过夹层角落里堆着的破烂杂物——那是他们转移时仓促带出的伪装道具。最终落在一辆破旧得几乎要散架的板车，和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旧麻袋、破铜烂铁上。“收破烂的。烂泥渡那片荒滩废厂，捡破烂的偶尔也去碰运气，不扎眼。”

阿炳二话不说，立刻行动起来。他脱下那件还带着鱼腥味的破蓑衣，换上一件更加破烂、沾满油污和不明污渍的灰布褂子，裤子膝盖处打着厚厚的补丁。脚上那双破胶鞋倒不用换。他熟练地将那些散发着霉味的破麻袋、几根锈蚀的铁条、几个瘪了的搪瓷盆胡乱地堆在吱呀作响的破板车上，又抓起一把油腻腻的破草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瞬间，一个为生计所迫、在夜色掩护下试图捡点“洋落”的底层苦力形象便活脱脱呈现出来。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是融入这片荒芜背景最好的保护色。

李岸仔细审视着他，确认没有破绽，才从怀里摸出一样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塞过去。“拿着，防身。不到万不得己，别用。”阿炳入手一沉，隔着油纸也能摸出那冰冷坚硬的轮廓——是一把保养良好的掌心雷小手枪。他迅速将其塞进板车底层一个破麻袋的夹缝里，外面堆上些破烂遮盖好。

“路线，你熟。怎么去，怎么回，随机应变。还是那句话，”李岸盯着阿炳的眼睛，一字一顿，像在刻进石头里，“看清楚！活着回来！天亮前，城隍庙，老地方见。”

阿炳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个决定无数人生死的“老渔夫”标记，又看了看李岸、老周和小马。那目光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静和“交给我”的笃定。.小?税,宅. ·冕*废·悦?黩,他推起那辆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板车，像一滴水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