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话说这地下斗争，刀尖舔血，枪口谋生，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比黄金还珍贵，比性命还紧要的东西——情报和物资！这好比是人的血脉经络，断了，人也就完了。·y,p/x?s+w\.,n\e_t~而连接着上海党中央与江西苏区那条蜿蜒曲折、危机西伏的秘密交通线，正是咱们革命心脏跳动的唯一命脉！苏区那千千万万在枪林弹雨里和反动派拼命的同志，吃的盐巴、裹伤的绷带、打白狗子的子弹，还有那能救命的敌情动向，哪一样不得靠这条线，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从上海这虎狼窝里，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送过去？

可这老天爷，偏就不开眼！祸事它从来都是接二连三，不让人喘口气儿！

就在李岸他们为转移藏身之地，在苏州河畔那蒸笼似的仓库夹层里忧心如焚，在闸北棚户区那污水横流的绝境中与追兵周旋，在老城隍庙的喧嚣里留下绝望的暗号之时，一道如同九天霹雳的急电，几经辗转，带着苏区的焦灼和血腥气，终于艰难地传递到了李岸手中！

电文极短，字字千钧，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岸的心上：

“……‘青石’被捕叛变，西线暴露，彻底切断！药品、经费、‘围剿’部署图，滞留你处！十万火急！速复新途！苏区……在流血！”

“青石”！那是最后一条、也是最隐秘可靠的地下交通线核心交通员的代号！他熟悉每一道关卡，每一个接头暗号，每一个备用方案！他的被捕叛变，意味着这条维系着苏区命脉的生命线，被敌人用最残忍的方式，连根斩断！苏区急需的救伤药品，战士们勒紧裤腰带省下的活动经费，特别是那份用无数同志鲜血换来的、关于敌人新一轮疯狂“围剿”的绝密兵力部署图——所有这一切，此刻都像被卡住了喉咙，死死地堵在了上海，送不出去！而苏区的同志们，正在敌人的枪炮下，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流血，在牺牲！

苏州河畔，废弃仓库夹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那盏罩着黑布的小马灯，昏黄的光晕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在墙壁上投下摇晃不定、如同鬼魅的影子。老周佝偻着背，靠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破木箱上，脸上新添的擦伤己经结痂，但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刻在他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小马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里烧穿一个洞。他带回来的关于“永丰”米仓“冷灶”暴露被封死的噩耗，像一块巨大的冰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李岸背对着他们，面朝着那张早己被红叉和蓝线画得面目全非的上海地图。他手里捏着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电报纸，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夹层里静得可怕，只有苏州河浑浊的水流在仓库外呜咽流淌的声音，以及远处偶尔飘来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警笛声。

“狗日的叛徒！”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猛地炸开！是老周！他布满老茧的拳头，带着积蓄的所有怒火和悲愤，狠狠砸在身边的破木箱上！

“砰——咔啦！”

腐朽的木板应声而裂！木屑飞溅！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老周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要喷出火来：“断我们的根啊！断苏区同志们的活路啊！‘青石’……老子瞎了眼！当初就该……” 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化作喉咙深处一声痛苦而绝望的呜咽。他想起了更多牺牲在交通线上的同志，那些年轻的面孔，那些倒下去就再也没能站起来的背影。这条线，是用命铺出来的！如今，却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这声嘶吼和木箱破裂的巨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小马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年轻的脸上交织着恐惧、愤怒和深深的自责。他没能带回好消息，周叔为了掩护他差点丢了命，现在连最后的交通线也……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喘不过气。,k-a′k.a-x`s.w^.!c+o.m,

李岸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块被冰封的岩石。但那双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却锐利得如同在雪夜里磨砺过的刀锋，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迷雾的冷静，首首地看向濒临崩溃的老周和陷入自责的小马。

“老周，”李岸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瞬间穿透混乱与愤怒的力量，像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砸箱子，能砸死叛徒吗？能砸通去苏区的路吗？”

老周被这异常冷静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