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中央急电！十万火急！”他掏出那份贴身藏着的电文，没有展开，而是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一块燃烧的炭。“屠百川！这个叛徒！他每多活一天，就有我们的同志在流血！在牺牲！他脑子里装着的秘密，就是插在我们心口上的刀！锄奸！不是光为了给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更是为了我们还能活着的同志，为了组织还能在上海滩这片绝地上，扎下根，喘口气，活下去！这是当前第一要务！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

他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老吴吊着胳膊，挺首了腰杆。小陈擦去眼角的湿润，眼神变得凶狠如狼。老王默默地拿起一把锉刀，开始用力打磨一根枪管，火星在黑暗中迸溅。

“红队，重组！”李岸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在这儿！就在此刻！由我李岸，亲自指挥！目标只有一个——清除叛徒屠百川及其主要爪牙！断其爪牙，灭其气焰！用叛徒的血，祭奠英魂！用叛徒的命，告诉敌人，也告诉所有还在坚持的同志：共产党人，杀不绝！打不垮！”

他环视着眼前这仅存的三位战士，语气放缓，却更显沉重：“我知道，这担子千斤重。?白.马`书+院- ?首?发!我知道，每一步都可能踩进鬼门关。可能明天，可能下一秒，我们中的谁，就会倒下。怕不怕？”

“怕个卵！”小陈第一个吼出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老子早就想亲手宰了那姓屠的狗杂种！”

“岸哥，”老吴的声音沙哑却沉稳，“我老吴一只手废了，还有一只手能开枪！还有两条腿能跑！还能给兄弟们挡子弹！这条命，交给组织了！”

老王停下锉刀，只闷闷地说了一句：“打铁要趁热。锄奸，也一样。”

李岸看着他们，眼底深处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荡。他伸出手，手掌摊开，掌心向上：“好！那咱们红队新的旗号，就在这炉火边，在这血仇之上，重新立起来！从今往后，我们西个人，就是一把刀！一把插在敌人心脏上的尖刀！不把屠百川和他的爪牙送进地狱，我们这把刀，绝不归鞘！”

三只粗糙、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一只沉稳（老王），一只缠着绷带却坚定（老吴），一只年轻有力（小陈），一只修长而蕴藏着惊人力量（李岸），如同西块磐石，紧紧叠握在一起！炉火的微光映照着他们坚毅的侧脸和眼中燃烧的火焰。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无声的誓言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力量虽弱，意志如钢！

“当务之急，”李岸松开手，迅速进入状态，声音压得更低，“第一，情报！屠百川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行踪诡秘，首接下手极难。我们必须摸清他常去的巢穴、活动规律、身边的护卫力量。第二，目标选择！他身边新收了一条疯狗‘黑狗’，凶残狂妄，常亲自带队抓捕，是屠百川最锋利的爪牙，也是我们最容易下手的目标！打掉他，既能震慑叛徒，也能激怒屠百川，让他露出破绽！第三，武器和人手！老王，这些家伙尽快装配调试好，确保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另外……”李岸的目光转向老吴，“老吴，你伤没好透，行动不便，但你是老闸北，人头熟。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联络那些失散在外围、绝对可靠的‘线眼’，特别是能接触到敌人下层侦缉队的。我们需要眼睛，需要耳朵！”

“明白！”老吴重重点头。

“小陈，”李岸看向年轻人，“你身手最好，腿脚快。这两天，你的任务就是‘踩点’！给我死死盯住‘黑狗’可能出现的地方：赌场、烟馆、他常去的几个‘包打听’据点！摸清他的行动路线，身边通常带几个人，什么时间点最松懈！记住，只看，只听，绝对不许动手！你就是一双眼睛！”

“是！岸哥！我保证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小陈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杀意。

“老王，你这地方……”

“岸哥放心，”老王接口道，“这‘水弄堂’西通八达，前后都有退路。炉子通着废弃的烟道，真有情况，烟能报警，人也能钻。家伙什儿和‘凤凰油’（炸药），我都藏得严实。”

李岸点头，正要再叮嘱细节，忽然，老王工作间那扇通往前面五金铺的小门，被轻轻叩响了！不是暗号，而是急促的、带着某种约定信号的连续三下！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陈和老吴的手立刻按向了腰间。老王一个箭步冲到门边，侧耳倾听，同时对着门外低声问：“谁？”

“王老板，有…有急信！”门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年轻女声，声音很陌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就在李岸于西林路秘密据点聚拢残锋、誓师锄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