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那李岸手握染血名单,怀揣中央十万火急的锄奸令,如孤狼般穿行于上海滩凄风苦雨之中。!墈′书?君¢ ?冕′肺\粤`读!他要在敌人张开的弥天大网和叛徒屠百川的疯狂叫嚣下,于一片废墟之中,重新聚拢那散落的星火,锻造出复仇的利刃!这一章《临危受命聚残锋》,便从这绝境中的秘密聚集说起——
西林路32号,非是门面,乃是一处石库门宅院的后身,紧邻着一条堆满杂物、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狭窄“水弄堂”。雨水顺着两边高墙的瓦檐汇聚流下,在这条不足三尺宽的“一线天”里,形成两道哗哗作响的小瀑布。空气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潮湿霉味、阴沟的腐臭以及隔壁小染坊飘来的刺鼻靛蓝气味。
午夜己过,雨势稍歇,但湿冷之气更甚,首往人骨头缝里钻。李岸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着冰冷湿滑的砖墙移动。他避开水流,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一扇毫不起眼、被杂物半掩着的低矮后窗。窗户紧闭,玻璃上糊着厚厚的旧报纸,里面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屈起手指,在冰冷的窗棂上,以特定的节奏——两轻、一重、再三轻——极其轻微地叩击了三次。声音细若蚊蚋,淹没在滴水的声响里。
窗内,死寂。仿佛无人。
李岸屏息凝神,像一头蛰伏的猎豹。几秒钟后,窗内也传来了回应:三轻、两重、一轻。暗号对上!
糊着报纸的玻璃窗内侧,一块巴掌大的区域被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只布满老茧、沾着油污的手伸了出来,摸索着窗栓。轻微的“咔哒”一声,窗栓被拨开。窗户被从里面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钻入的缝隙,一股更浓烈的机油、铁锈和烟火混合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
李岸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矮,如同狸猫般敏捷地钻了进去。窗户在他身后迅速而无声地关上、落栓,那块撕开的报纸也被重新按紧。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一只小小的铁皮炉子,炉门关着,但缝隙里透出暗红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室内堆满各种金属材料、工具、半成品零件的杂乱轮廓。这里正是“铁匠”老王那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工作间兼临时藏身之所。
“岸哥!”一个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角落里、工具架后,陆续站起几条黑影。借着炉火的微光,李岸看到了几张熟悉却又带着深深疲惫和伤痕的脸孔。除了老王,还有红队仅存的另外两名行动骨干:老吴吊着受伤的胳膊,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毅;一个年轻些、身形精悍的小伙子,代号“小陈”,脸上带着新添的擦伤,眼神里憋着一股子复仇的火焰。
“就…就我们几个了?”小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悲愤,他环顾这狭小、破败的空间,想到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大多凋零,眼圈瞬间红了。
李岸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炉子边,借着那点微光,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三张脸。老王,沉稳如铁;老吴,坚韧如山;小陈,锐利如刀。这就是他手中仅存的、还能握枪的班底!红队昔日威震敌胆的精锐行动力量,如今凋零至此!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炉火在铁皮炉膛里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滴答雨声。压抑、悲壮、绝望的气息几乎要将人吞噬。
李岸忽然笑了。不是苦笑,也不是惨笑,而是一种在绝境中迸发出的、带着强烈挑衅意味的、近乎狂放的冷笑!这笑声在寂静的斗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也瞬间打破了那沉重的死寂。
“怎么?嫌人少?”李岸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火的钢钉,字字钉入人心。他走到屋子中央一堆盖着油布的零件旁,猛地一掀!油布下,赫然是几支拆解开的、型号不一的驳壳枪和毛瑟手枪零件,还有几盒黄澄澄的子弹,以及一小捆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炸药!虽然数量不多,但在此时此地,却如同黑暗中的宝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老王,干得漂亮!”李岸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老王憨厚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家伙什儿吃饭的本钱,哪能都让狗叼了去?就这些了,子弹不多,省着点喂狗。”
李岸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人,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寒夜里最亮的星辰:“人少?是!我们人少!武器缺?是!我们缺!地盘丢了大半?是!敌人像疯狗一样到处咬?更是!”他每说一个“是”,声音就拔高一分,带着一种撕裂压抑的力量。“但是!”他猛地一顿,手指用力戳着自己的心口,“我们这里的火,没灭!我们手里的刀,还没断!我们骨头里的血性,还没凉!”
他走到三人面前,目光如同实质般灼烧着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