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铁，狠狠烫在李岸的灵魂深处！

李岸猛地闭上了眼睛。牙关死死咬住，腮帮的肌肉如同钢铁般隆起、颤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将涌上喉咙的腥甜硬生生咽回去！再次睁开眼时，那眸子里的火焰己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悲痛，而是淬炼成了冰冷、纯粹、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低矮的灶坡间几乎顶到他的头。他弯着腰，身影在昏暗中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充满了沉重而危险的力量。

他弯下腰，捡起脚边那顶沾满污垢的破毡帽，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那帽子有千斤之重。他仔细地拍掉上面的灰尘（尽管那灰尘早己和污渍融为一体），然后，稳稳地、用力地戴在了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眼中那足以令鬼神惊惧的寒芒，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如同石刻般的下巴。

“老钟，” 李岸的声音响起，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钢铁，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封般的平静，“通知所有还能动的‘锄头’（红队行动组）…把‘蝮蛇’那份血名单…给我刻在骨头上！一个…都不能忘！”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着足以撕裂天地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冰渣：

“血…不会白流。债…要用血来还！”

“那把断了的钥匙…和沾了血的名字…”

“老子…亲自去取！”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老钟，转身，拉开了灶坡间那扇通向外面未知黑暗与血腥风暴的、极其隐蔽的小门。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孤狼，瞬间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灶坡间内，只剩下老钟粗重的喘息和那顶破毡帽上，仿佛永远也拍不掉的、象征着苦难与战斗的灰尘。复仇的齿轮，在同志的血泊中，开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