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坐牢去了,她从北边原始森林跑回来的第五天就被政府的人带走了,听说她被判了十年。
这种人没被枪毙算不错了。
对的,她儿子亮亮在哪儿呢,亮亮倒是个好孩子,可惜他舅,还有他嫂子太怄了,不给他吃好的,还整天拉着他干活。
他就像是条牛,没日没夜地干,太可怜了!
唉,没爹没妈的孩子谁会可怜啊!”
“谢啦,大姐,我这就找他们去!”
莫宗岩顺着农妇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穿过层层稻浪与飞扬的尘土,只见在那片湿漉漉的水田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握着犁把,而拉犁的竟然是个少年。
那少年单薄的身躯被沉重的犁套紧紧束缚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迟缓。
莫宗岩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少年的背影,心中猛地一震。
这背影,如此熟悉,竟和记忆中那个活泼可爱的亮亮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心跳如鼓,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胸膛。
此时,那中年男人似乎嫌少年走得太慢,扬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毫不留情地抽在少年背上。
莫宗岩只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声脆响狠狠一颤。
少年的身体微微一缩,却依旧咬着牙,倔强地拖着犁艰难前行。
莫宗岩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少年的后背。
一道道伤痕在阳光下触目惊心,有的己经结了痂,黑褐色的痂皮像是丑陋的伤疤,诉说着曾经的伤痛;
有的还在渗着血,殷红的鲜血顺着少年的脊背缓缓流下,滴落在泥水里,瞬间就被浑浊的泥水吞噬。
莫宗岩只觉得一股莫名的酸楚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心底迅速蔓延开来,瞬间淹没了他。
那酸楚里,有心疼,有愤怒,更有深深的自责。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猛地向前冲去。
他的双腿快速交替着,溅起一路的泥水。
风在耳边呼啸,可他什么都听不见,脑海里只有少年那伤痕累累的后背和痛苦的身影。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呼喊着:“儿子,亮亮……”
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愧疚,仿佛只要他跑得再快一点,就能早一点将儿子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莫宗岩一个箭步冲到少年身旁,大手迅速抓住那中年男人高高扬起准备再次抽打少年的鞭子。
他的双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心疼与怒火。
“住手!”
他冲着中年男人怒吼道,声音如炸雷般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中年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和有力的阻拦吓了一跳,惊愕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陌生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莫宗岩顾不上理会中年男人,连忙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捧起少年满是汗水与泥水的脸。
当看到少年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时,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儿子,我是你阿爸啊,阿爸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无尽的愧疚与心疼。
少年原本惊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疑惑,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似乎带着几分熟悉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着:
“阿爸,你终于来啦!
阿妈去坐牢了,他是我大舅,你别责怪他!”
莫宗岩轻轻地解开少年身上沉重的犁套,小心翼翼地将他那伤痕累累的后背露出来,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脱下自己的上衣,轻轻地盖在少年的背上,然后将少年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少年就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他站起身,抱着少年,眼神坚定地看向中年男人,一字一顿地说:
“以后,他不能再受这种苦了。
你家在那儿,走,带我回你的家,我们好好聊聊。
我可以给你钱,你用钱雇一头牛,你不能把我的儿子亮亮当牛使啊!”
说完,他拉着少年转身,向着寨子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