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钱一物！臣之刀锋，只对叛逆流寇，只对关外鞑虏！若臣此言有半字虚假，或曾与彼等蠹虫有丝毫苟且，甘受皇上责罚，九族尽诛！”

掷地有声的誓言在暖阁中回荡，带着武将特有的血气与刚烈。那摔碎的茶盏和西溅的茶水，如同他此刻激愤难平的心绪。

崇祯静静地注视着跪在阶下的周遇吉。那赤红的双眼，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甲胄，那字字泣血的誓言，还有那地上狼藉的茶渍……这一切，都清晰地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崇祯放下茶碗微微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不止是周遇吉，还感叹明末这些为数不多，忠心、刚正且又有能力的文臣武将。

可是这也不怪原本的崇祯多疑，历史上的崇祯实在是被底下的大臣们骗怕了，以至于除了王承恩那几个身边人，谁也不敢信。

许久，崇祯紧绷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他望向跪倒的周遇吉，再无半分试探，只剩下沉甸甸的托付：

“起来吧，周卿。朕……信你。”

周遇吉依言起身，垂手肃立，绣墩就在身后，他却再不敢落座。皇帝方才那番诛心之问，寒意犹在脊梁。

崇祯将他的局促尽收眼底，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份量：“周卿不必惶恐。朕此番急诏你入京……”

他顿了顿，目光如锥，刺向周遇吉，“非是疑你问罪，实是有一桩关乎社稷的要务，想看看你周老虎……这副虎胆，是否货真价实！”

“周老虎”三字入耳，周遇吉心头剧震！这军中搏杀得来的诨号，皇帝竟也知道？一股混杂着惊诧与莫名悸动的热血首冲头顶。

他再无半分犹疑：“皇上但请明示！纵是刀山火海，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