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瞧她要走，终于收起了那份戏谑神色，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将满是伤痕的后背，就那样对着她。

穆清婉拿着药箱走回来，从里头取出几味已经研磨好的药粉，又拿出一个干净的白瓷瓶，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细密的粉末，都倒了进去。

她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凉水，一点点倒进瓷瓶里，又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玉簪，轻轻搅拌起来。

萧衍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昏黄的烛光在她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映衬着她纤细的眉眼，显得格外宁静。

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中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他脸上，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然而，当穆清婉端着调好的药膏走近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往常的冷硬神色。

！“要上药了，会有些疼，世子忍着些。”穆清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挺直脊背，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本世子身经百战，这点痛算什么，岂会像你们弱女子一般娇气……”“啊……”他话还没说完，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像是要钻进骨缝里的剧痛。

穆清婉竟然真的一点没客气，用玉簪蘸着冰凉的药膏，狠狠地，按在了他一道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让萧衍猝不及防，低吼一声。

他猛地转过身，肌肉因为疼痛而紧绷，额角的青筋也暴了起来，一把攥住了穆清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是故意的？”

“世子不是让我上药么？”穆清婉手腕疼得厉害，却强忍着，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上药，哪有不疼的？世子要是嫌我下手太重，大可以换别人来。”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萧衍死死地盯着她倔强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而映着烛火，亮得惊人。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萧衍突然笑了笑，紧绷的嘴角，微微放松下来，他松开了手，“继续吧。”说完，又转过了身。

穆清婉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这才重新看向他的后背。

除了刚才那些触目惊心的新伤之外，还有无数的旧疤，纵横交错，深浅不一，遍布在他的后背上，如同一张粗糙的地图， 记录着他经历过的无数次战斗与伤痛。

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看起来尊贵的世子，在朝堂之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又，经历过什么呢？

她指尖蘸着药膏， 小心翼翼 轻轻涂抹着， 动作放缓了许多， 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