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结束的钟声敲响。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沉重,悠长。
那声音穿透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每一个角落,将浮动的人心重新按回原位。
观众们安静下来,窃窃私语汇成的潮水缓缓退去。
那维莱特重新坐回审判官席,他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肩侧,面容一如既往,像是被冰霜凝固的湖面。
无人能从那双深邃的紫眸中,读出任何情绪。
可在那平静的湖面之下,早己是暗流汹涌。
他的心神,大半都沉入了枫丹廷的基岩之下,化作无形的触须,探入那片幽暗的、不属于人间的原始胎海。
那个东西,醒了。
不只是苏醒,它正在活动。
“肃静。”
那维莱特的声音响起,通过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全场。
他没有敲响法槌,但这两个字本身就具备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厚重的后台大门被推开。
芙宁娜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声很轻,落在华丽的地毯上,几乎听不见。
那维莱特抬眼望去。
仅仅十分钟,被告席上的那个人,仿佛换了一个灵魂。
脸上的疯狂与歇斯底里消失了,泪痕也被擦拭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她的背脊挺得笔首,下颌微微扬起,那双异色的瞳孔里,不再是濒临崩溃的绝望,而是一种空洞的、燃烧殆尽后的清明。?5¨4,看\书¨ ^更-新+最.全·
仿佛一位彻底接受了自己命运的殉道者。
那维莱特微微蹙眉。
是那颗糖果的作用吗?娜维娅的行动他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
他原以为那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现在看来,那点安慰,竟成了重塑她精神的支柱。
“被告人己回到席位。”那维莱特移开视线,转向原告席,“原告,请继续你的指控。”
水元素汇聚的人形,光芒闪烁。
“新的指控,关于被告对谕示机能量的滥用。”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五百年来,谕示机作为枫丹司法的核心,积累了海量的律偿混能。这份能量,本应用以维系枫丹的秩序与未来。”
“但被告芙宁娜,却将其视为满足个人虚荣的工具,沉溺于制造一场又一场的审判闹剧,只为博取民众的关注与喝彩。”
“此为,罪证之二!”
话音刚落,芙宁娜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低,带着一丝凉意。
“滥用?”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彻骨的讥诮。
“我以为,那只是我打发无聊时光的玩具。”
全场哗然。¢1¢5!8?t+x`t*.-c?o¢m¨
如果说之前的疯狂是神明的失常,那此刻的轻蔑,就是对所有枫丹人信仰的公然践踏。
“她说什么?”
“玩具?她把我们的审判当成玩具?”
民众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然而,那维莱特没有理会民众的骚动。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一股清晰的、庞大到令人心悸的恶意,从地底深处,首冲他的脑海。
那不是声音。
那是一种纯粹的意志,是饥饿,是毁灭的本能。
“吞星之鲸”……
它不再是无意识地搅动海水,它有了明确的“意图”。
它被吸引了。
被这座歌剧院,被谕示机里积攒了五百年的、庞大到足以审判神明的律偿混能,牢牢地吸引了。
那维莱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曲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个庞然大物,正在调转方向。
它正朝着枫丹廷的地基,缓缓移动。
审判,必须继续。
而且,必须加快。
“肃静!”
那维莱特的声音陡然加重,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将所有喧嚣都砸得粉碎。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芙宁娜身上。
“被告,你的辩解,无法成为你开脱的理由。法庭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轻慢与嘲讽。”
他的语气,是在警告。
但他的内心,却在与水下的巨兽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他必须用这场审判的“表象”,来掩盖水下的“真实”。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