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肯定其维护大局之功。”
“言其‘不谲’,并非完全否定权谋,而是强调其行事终究未逾越道义底线,与后世那些纯粹依靠阴谋诡计、不顾道义的霸主不同。”
“这其中,体现的正是儒家‘经权’之辨的思想。”
“为政者,当以‘正道’为本,但在特定情况下,为达成正义之目的,亦可行使‘权变’之术,只是这‘权变’,绝不能违背‘仁义’的根本。”
周文轩听得连连点头:“方兄所言极是!将‘正’与‘谲’置于‘经权’之辨的框架下理解,便豁然开朗了!受教了!”
除了探讨学问,他们也会聊一些关于乡试和省城的事情。
周文轩家中有远亲在金陵做小官,对省城的情况了解得比方进更多一些。
“听说此次江南乡试,高手如云啊!”
周文轩面带忧色地说道,“不仅有像方兄这样连捷的才子,还有许多往届落榜、苦读多年的老秀才,更有不少是京城权贵或江南大族的子弟,他们家学渊源,消息灵通,实力都不容小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进倒是显得很平静,“科举考试,固然有家世背景的影响,但最终还是要看文章的真本事。”
“我等只需做好自己,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即可。”
“话虽如此,”周文轩叹了口气,“但人情世故,有时也确实难以避免。”
“我那远亲在金陵为吏多年,他特意提醒我,此次乡试非同小可。”
“除了文章本身,同年之间的声气相通、座师房师的潜在影响,甚至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关节打点,都可能在毫厘之间决定成败。”
“他说,像咱们这样没有深厚背景的寒门士子,若不懂得提前经营,恐怕会很吃亏。”
方进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像传统书生那样立刻表现出对“钻营”的鄙夷或不屑。
他来自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深知在任何一种选拔体制下,所谓的“绝对公平”都只是理想状态。
人脉、信息、资源、甚至一些规则边缘的操作,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并非认同那些卑劣的作弊或贿赂行径。
但对于利用规则、经营人脉、获取信息优势,他认为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甚至是生存智慧。
迂腐地死守着“唯文章论”,很可能最终落得个怀才不遇的下场。
“周兄所言,确是实情。”
方进沉吟道,“科举之路,既是考较学问,也是考验为人处世之道。”
“我等寒门出身,背景不如他人,若再不懂得灵活变通,确实容易吃亏。”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经营’二字,也需有道。”
“那些歪门邪道,如贿赂考官、夹带作弊等,风险太大,一旦败露便是身败名裂,绝不可取。”
“但如周兄所言,拜谒师长,联络同年,获取信息,甚至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让自己的名字和文章更容易被‘看到’,这些恐怕也是应有之义。”
周文轩听方进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释然和认同:“方兄果然见识不凡,看得通透!”
“小弟之前还担心方兄性情耿首,不屑于此道呢。”
“既然方兄也认为可行,那我们到了金陵之后,不妨多加留意,互相通气,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门路,至少……不能让自己因为不通世务而吃了暗亏。”
方进微笑着点头:“理应如此。不过,我以为,根本还在于自身的实力。”
“人脉关系或可锦上添花,但若文章本身不堪入目,再多的运作也是徒劳。”
“我等仍需以学问为本,在此基础上,再辅以必要的‘经营’之术,方为上策。”
周文轩深以为然:“方兄此言,深得我心!当以实力为根基,以人脉为羽翼,方能在这场大比中走得更远!”
两人就此达成共识,不再仅仅是埋头苦读。
也开始有意识地交流和分析关于主考官、热门考生、省城人脉等方面的信息,为即将到来的金陵之行做更全面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