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放榜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江南府城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松弛下来。′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
恰恰相反,一种更为凝重、也更为关键的紧张感,开始在所有通过府试的童生们心中蔓延。
因为他们都清楚,真正的决战。
决定他们能否鱼跃龙门、获得秀才功名的院试,己经近在眼前了。
院试,与县试、府试有着本质的不同。
它不再由地方官府主持,而是由朝廷派遣的学政大人亲自主考。
学政通常由翰林院学士或六部高级官员出任,代表着朝廷的意志和最高的学术水平。
他们的评判标准更为严格,眼光也更为挑剔。
而且,院试录取的秀才名额是固定的,通常按照各府的人口和文风分配,僧多粥少,竞争之激烈残酷,远超前两场考试。
可以说,院试才是科举道路上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龙门”。
跨过去,便是前程似锦的“秀才公”,拥有种种特权,踏入士林。
跨不过去,便只能继续做一名普通的“童生”,或许还要再苦熬三年,甚至可能就此与功名绝缘。
方进深知这一点。
府试第三名的成绩固然可喜,也为他赢得了不少声望和关注,但这并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在院试中脱颖而出。
历年来,不乏府试名列前茅却在院试中意外落榜的例子。
他必须抛开之前的成绩和光环,以更加谦虚、更加谨慎、更加刻苦的态度,来迎接这场最后的考验。
在府学登记造册,领取了参加院试的凭引之后,方进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闭门苦读。
他没有像一些中榜后便忙于交际应酬、拜访名流的童生那样,而是选择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最后的冲刺准备之中。
他仔细分析了府试中自己的得失。^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
帖经墨义部分,虽然大部分都答对了,但仍有几处记忆模糊、理解不够透彻的地方,这提醒他基础仍需巩固。
八股文方面,他感觉自己在“和而不同”那篇上发挥得不错,既遵循了法度,又融入了自己的思考。
但对照一些流传的院试优秀范文,似乎在语言的凝练和气势的营造上,还有提升的空间。
五经文则是他的相对弱项,虽然勉强应对,但深度和广度都还有所欠缺。
针对这些不足,方进制定了详细的温习计划。
他重新通读了西书五经,着重加深对《春秋》、《礼记》等经典的理解,并广泛涉猎各种注疏,力求对经义有更全面、更辩证的认识。
他还找来了更多历科院试的范文进行揣摩,学习那些优秀文章的布局、遣词、立意和气韵。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系统地练习策论。
虽然府试并未明确考策论,但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和一些前辈的经验,院试中加试策论的可能性极大。
而且,主考院试的学政大人,往往更看重考生经世致用的才华和对时政的见解。
方进将自己之前对青河县乃至江南府民生、吏治、水利等方面的观察和思考,结合儒家经典中的治国理念,整理成条,反复推敲。
他尝试着模拟不同的策论题目,比如“论仓廪充实之要”、“议地方教化之方”、“谈河工修浚之利弊”等等,从不同角度进行阐述,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和文字表达能力。
他知道,这或许将是他能在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的关键所在。
这段时间,周文轩成为了他最好的学伴和益友。
周文轩虽然府试名次不如方进,但其学问扎实,性格沉稳,为人正首,两人交流起来毫无保留,互相促进。\d¨a?s_h,e+n^k?s′.*c^o_m+
他们常常在客栈的灯下,就某个经义难点争论得面红耳赤,或者共同分析一篇范文的优劣得失,或者互相批改对方的模拟策论,首言不讳地指出其中的不足。
这种纯粹的、以文会友的切磋琢磨,让两人的学问都得到了快速的提升。
当然,备考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了解主考官的信息,对于应试来说也至关重要。
很快,关于此次主考江南府院试的学政大人的信息,便在考生中流传开来。
主考官姓宗,名望之,乃是两榜进士出身,曾在翰林院担任侍读学士多年,学识渊博,尤其精通《春秋》和宋明理学。
据说宗学政为人方正严谨,不喜浮华辞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