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风风火火地拉着翠莲冲出了方家院门,留下方进和方家众人面面相觑。,比¨奇,中`闻-枉? !毋?错?内+容`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那股混杂着怒气和别扭关怀的复杂气息。
“这…咱岳父这脾气……”
方三郎挠了挠头,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还恨不得把西哥生吞活剥了,转眼就……”
“行了,少说两句。”
方老爹瞪了三儿子一眼,但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亲家就是这个性子,刀子嘴,豆腐心。”
“老西能得陈老教谕看重,这是天大的好事,他心里比谁都高兴呢。”
“是啊是啊,”李氏连连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快,老西,回屋歇歇,养足精神。”
“既然陈老先生看重你,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方大郎和方二郎也围过来,拍着方进的肩膀,言语不多,但眼神里的鼓励和欣慰显而易见。
方进心中暖流涌动。
家人的支持,妻子的理解,甚至岳父那别扭的“豪气”,都化作了他前行的动力。
他点点头,回到书房,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书桌上原有的那些破旧文具小心地收了起来。/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那些虽然简陋,却也陪伴他度过了最初的觉醒和摸索阶段。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院门外再次传来了喧哗声,这次没有了怒吼,而是张屠夫那特有的大嗓门,带着几分得意和炫耀。
“翠莲!快!搭把手!这些金贵玩意儿可沉!”
方家人连忙迎出去,只见张屠夫和翠莲两人,怀里、手里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东西,快步走了进来。
张屠夫脸上带着强作镇定、实则肉痛的表情。
“爹!您……”
翠莲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张屠夫将手里的东西极轻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翠莲也把自己的那份放好。
东西不算琳琅满目,但每一样都透着不同寻常的“贵气”。
“小子!看看!老子……老子豁出去了!给你置办了这全套行头!”
张屠夫拍着胸脯,声音却不像平时那么洪亮。
众人定睛一看,再次震惊:
纸:两大刀(二百张)洁白细腻、隐隐有光泽的宣纸!
这可比玉扣纸又高了一个档次,是真正供上等人家书写作画用的!
寻常的读书人轻易都舍不得用。′e/z-l^o·o_k\b,o\o/k/.¨c!o`m′
笔:两支做工精良的毛笔,一支是紫毫小楷,笔杆是湘妃竹的,另一支是上好的羊毫笔,笔斗是玉石的,虽然只是普通玉料。
墨:一锭西西方方、墨色沉静、散发着淡淡麝香气的“御墨”。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御赐,但也是仿制的高档墨,上面还模印着“龙翔凤翥”的字样。
砚:一方巴掌大小、色泽温润、石质细腻光滑的端砚!
虽然是端砚中比较普通的品级,但“端砚”二字本身就代表着不凡的身价!配着一个紫檀木的砚盖。
“爹!您……您这是把咱们家……家底都掏空了吗?!”
翠莲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地掉了下来。
这一套东西,别说镇上,就是拿到县城里去,也绝对是拿得出手的精品!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得要一两半、甚至二两银子!
“这……这几乎是您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了小半年的全部积蓄啊!您原本还说要攒着钱,等以后……”
张屠夫老脸一红,梗着脖子打断女儿的话:“哭什么哭!钱财乃身外之物!”
“只要我女婿能考中!光宗耀祖!这点钱算什么?!老子……老子乐意!”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又飞快地补充道,“我可是跟那掌柜的说了,咱姑爷是要去拜见陈老教谕的!不能失了礼数!”
“这些……这些都是陈老教谕那种读书人看得上眼的东西!”
方进拿起那方温润的端砚,入手微凉,触感细腻,又闻了闻那带着异香的墨锭,心中翻江倒海。
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套“豪华装备”背后,是岳父怎样的决心和付出。
这绝不仅仅是“破费”那么简单,这几乎是这位屠夫赌上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辛劳!
“岳父大人……”
方进的声音有些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化作深深一揖,“小婿……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