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和腐败血液混合的腥臭味。黑血矿石散发出的粘稠黑暗气息,如同有生命的瘴气,侵蚀着每一寸空间,也侵蚀着矿奴们的血肉与灵魂。惨绿色的应急晶石灯嵌在粗糙的洞壁上,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斑,勉强照亮这条通往死亡深渊的路径。
楚烬赤裸的上身布满新旧交叠的鞭痕与矿石刮擦的伤口,汗水混合着黑血矿石的粉尘,在他绷紧的肌肉线条上冲刷出一道道污浊的沟壑。沉重的黑铁镐每一次砸在矿壁上,都迸发出刺眼的火星和沉闷的巨响。他身后拖拽的巨大矿篓里,已经堆满了棱角狰狞、流淌着污秽光泽的黑血矿石。“快!废物!伽罗大人要的‘血髓精矿’还没挖够!都给我手脚麻利点!”监工刺耳的咆哮在矿道内回荡,伴随着鞭子撕裂空气的爆响和一个矿奴压抑的痛哼。楚烬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压抑的寒芒。他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汗水从额角滑落,滴进眼角带来一阵酸涩刺痛。每一次镐尖砸落,矿壁裂缝深处渗出的、仿佛活物般的黑血矿脉,都会让空气的温度骤降几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矿脉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搏动,像一头被囚禁的远古凶兽在沉睡中呼吸。左肩胛骨的位置,那道仿佛胎记般、与生俱来的菱形印记正隐隐发烫,似乎在回应着矿脉的呼唤。每一次印记的灼热,都伴随着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战栗。“楚……楚哥……”一个细若蚊蚋、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旁边的矿壁凹陷处传来。楚烬动作微顿,镐尖停在半空。他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去。是阿土,那个瘦骨嶙峋、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矿奴。他蜷缩在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几块勉强达到标准的黑血矿石,浑身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他的左小腿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乌黑肿胀,显然是被塌方的碎石砸断了。最可怕的是,断骨处暴露的皮肉,正被矿洞地面弥漫的稀薄黑血雾气丝丝缕缕地侵蚀着,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颜色,并且缓慢地向上蔓延。“监…监工说…不够数…会…会拿我喂矿洞…”阿土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矿洞深处那传说中的恐怖——黑血矿脉能吞噬活物,被扔进去的人连惨叫都发不出,就会化为脓血被矿脉吸收。楚烬沉默着,握着矿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腔里,一股冰冷的暴戾与另一股同样冰冷的理智在激烈冲撞。暴戾在咆哮:杀光这些杂碎!理智在警告:暴露即死亡,母亲的血仇未报,钥匙的真相未明……监工那令人憎恶的脚步声再次逼近,带着不耐烦的呵斥:“那边的!装什么死?挖不动就滚去‘填坑’!”理智的堤坝在少年绝望的眼神和监工刺耳的威胁下轰然崩塌。楚烬猛地转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手中的黑铁矿镐并未抬起攻击,而是以一种快到肉眼难辨的速度,狠狠插入脚旁一处矿壁的细微裂缝之中!“轰隆——!”并非巨大的爆炸,而是一声沉闷的、源自矿脉深处的震动。以楚烬镐尖刺入点为圆心,方圆十几米内的矿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荡漾起一圈圈粘稠、凝滞的黑色涟漪!那些弥漫在地表和矿壁上的黑血雾气瞬间变得浓郁十倍,如同活过来的黑色毒蛇,疯狂地涌向那步履蹒跚靠近的监工!“呃啊——!”监工凄厉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浓郁的黑血雾气瞬间包裹了他,如同强酸般腐蚀着他的皮肉,吞噬着他的生命。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炭化,最终“噗”的一声化为一小滩冒着气泡的污浊黑油,迅速渗入矿洞地面,只留下一套破烂的监工制服和一根掉落的骨鞭。这突如其来的、诡异而恐怖的死亡瞬间震慑了全场。所有矿奴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惊恐万分地看着楚烬和他手中那柄仿佛连通了地狱的黑铁镐。阿土吓得连哭都忘了,张大嘴巴,呆滞地看着楚烬。楚烬面无表情地拔出矿镐,大步走到阿土身边,蹲下。他看也没看阿土那被黑血侵蚀的伤腿,右手五指张开,猛地按在矿洞冰冷潮湿的地面上。,x.q?i_u\s·h,u¢b_a¨n`g_._c!o~m`嗡——!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掌心扩散开来。矿道内弥漫的黑血雾气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瞬间放弃了缓慢侵蚀,如百川归海般向他掌心疯狂汇聚!连阿土腿上那正在蔓延的灰败侵蚀,也被强行剥离,化作丝丝黑气投入楚烬的掌心。“忍着。”楚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左手快如闪电,抓住阿土扭曲的小腿,猛地一拉一推!“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复位声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