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忽然问他:“齐骤,你晒太阳还会疼吗?”
齐骤其实适合待在阴影里,她说他的作息行为方式都是像吸血鬼,反正不像人,但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一起晒太阳。
齐骤轻轻地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手有爪子不能用力,他只是轻轻地靠着:“不会。我不疼。”
黎莘忽然又说:“我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来着。”
齐骤淡淡:“你结婚那天吧。”
平静地说着,“我在基地外听到汽车绕城。”
他不知道周雨想起一个怪物站在城墙外面听她结婚的汽车声艘觉得很难过。其实她没有见他,他只是对这一天很难忘记而已。
黎莘坐起来,很显然是不太记得了,还有些惊讶:“你那天来啦?还靠得那么近……”
齐骤身上的污染物指数很高,未必不会被发觉。
齐骤低下头,好像以为这是责怪。
黎莘想了想:“要不这几天我不回去了吧,试试我真的能不能适应,顾玦谢衍止我全都不要了。”
她揉他的鼻子:“我全陪你。”
齐骤对她笑,周雨才发现他真的一直是蹲着的,这样保持和坐着的女生高度平齐,乖顺温和地像是一直守在这里的小动物。她忽然恍然为什么今天齐骤四处跋涉,到处搜罗找干净衣服。
而且她看一眼齐骤。
他现在还是不太敢碰到她。
齐骤好像知道这是个玩笑话,尽管像他这样涉世不深的污染物很容易被骗,他满脸都写着真的会被骗,会等上一个人十几二十年时间的样子,但还是说:“你会吃不惯。”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呀。”
齐骤摇摇头:“我养不好你。”
天啊,周雨光是听到这句话都感觉到鼻子要酸了。齐骤还蹭了蹭她的脸颊,他浑身上下都很危险,真的只有这一个动作能表示亲昵。
他好像忘了本体现在也是污染物,不过还是不用爪子碰她的好。
齐骤低声:“等我能养好你,我会试试来接你的。”
“骗谁,你天天在野外都是随便吃吃随便穿穿。”黎莘嘀咕,扯了下他的衣服,他找了那么久她还是嫌弃了:“还有这个,破破烂烂的。”
齐骤好像终于会撒娇了,他歪头:“那你也不给我带一两件。”他有些蠢蠢欲动,头发簌簌地动,好像底下真的有双耳朵,声音咕咕噜噜的,好像一只野兽。“你可不可以。”
他纠结着措辞,爪子勾她的衣服,很小心:“留一两件下来。”
黎莘睁大眼睛:“不行,被人看到他们会以为你把我吃了!”
齐骤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衣服,又直勾勾地盯着黎莘的眼睛,黎莘受不了他这样看,捂住他的眼睛,想要落荒而逃,被他一个扑倒的动作扑到石头上,齐骤怕爪子伤到她,攻击都是用柔软的腹部。
齐骤像怕她生气:“我不要了。”
黎莘不满:“你要我的衣服也不能穿,只能拿去做窝。”说完她一愣,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其实,其实齐骤也不全是野兽啊,对吧?
齐骤被她当成这样的怪物,好像一点没伤心——其实周雨他们这样跟了几天的都知道,他很爱干净,也不做窝,只是住洞穴里,他要她的衣服大概率只是想念。
但他还是低头,额头继续去找她的额头:“黎莘,你不要把自己当成怪物。顾玦不像怪物,我就是,我比他更像。他做你的丈夫,我
做你的怪物,不好吗?”
他把怪物说出了宠物的感觉。
周雨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顺理成章地说出丈夫两个字,他知道结婚和丈夫是什么意思吗?他知道丈夫远比其他名词更亲密……
他没有……类似嫉妒之类的其他情绪?
黎莘嘟嘴:“顾玦现在已经疯了,谢衍止,我哥他,他离疯也不远了,我觉得他们都有点不正常!弄得好像我也有点不正常了。”
她又说:“其实,我现在在荒郊野外和你待在一起是不是也不正常。”
她还是觉得他是怪物,他不正常。
齐骤看她一会儿,没被她这话伤到,而是说:“要是我是小狗就好了。小狗不会没理由陪伴你。”
黎莘清了清嗓子,摒弃掉遗憾情绪:“算了吧,我嫌小狗烦。”她揉他头发:“像你这样偶尔来看看挺好的。这叫什么?散养?”
齐骤蹭她的掌心:“散养不能弃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