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
那人——也不告诉她在哪里见面!沈晚梨愤愤不平地在心底数落他两句,忽有一股力道把她轻轻一带,到了庭院凉亭背后不起眼的角落里。谢迟意松开她,打量她一眼:“…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沈小姐。”沈晚梨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易容术,没见过吧?”她穿得灰扑扑的,脸上估计也都是脏兮兮的灰。只是——谢迟意这衣着打扮,好似有些过分张扬。沈晚梨察觉到了,谢迟意就是喜欢华丽张扬的衣饰,衬得那张脸更加俊秀不落俗——她是那种会沉迷美色的人吗?!不可能。她指指谢迟意的衣服:“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小殿下。”谢迟意挑挑眉,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因为他脸上明晃晃写着——“那又怎么样”。好,只希望明日不要传出谣言,说三殿下密会搬花女工,沈家小姐颜面扫地。谢迟意倚靠着身侧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懒散地打了个呵欠,说:“你认识探事司吗?准备什么时候去?”沈晚梨思索片刻:“认识。等他们都去赏花时,我再去。”顿了顿,她问谢迟意:“你跟我一起去吗?”实不相瞒,说得无情点,有谢迟意跟着她会安心几分,最不济,她也有个垫背的。工具人就是这样使用的。谢迟意犹豫半晌,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思考过后道:“可以。”沈晚梨笑了,指指他的鹅毛大氅:“至少,不能穿着这个去。”谢迟意瞥她一眼,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不劳烦沈小姐担心,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天边墨色渐染,今夜星子闪烁。只远远听见宫内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奏舞曲,看来那赏花宴即将开宴了。谢迟意抬步要走,沈晚梨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赶忙拉住他的衣袖,叮嘱道:“小殿下,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喝任何人递过来的的酒。若是担心他们起疑,你接过来悄悄倒掉就好。”她只梦见谢迟意喝了毒酒,也不知是在哪次宴会喝的毒酒。往后总是提心吊胆处处防备着也不好,还须得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谢迟意闻言,朝沈晚梨笑了笑。他笑起来总是那个样子,明丽张扬、无忧无虑的少年模样:“多谢沈小姐提醒,我记着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沈晚梨放松了身子,伸个懒腰,休息半晌,也马不停蹄回到庭院。她们这些搬花的女工去不了宫里,只能顶着瑟瑟寒风在外边儿等着。沈晚梨朝手心呵了口气,冻得脑袋都有点发懵。有个姑娘熬不住了,小声地提议能不能去别处里找个角落里呆着,反正那么多人,谁会注意到她们。众人面面相觑,胆子大的先走,剩下些胆小的,渐渐也扛不住刺骨的寒意,偷偷摸摸溜了进去。沈晚梨在这些方面向来谨慎,即使简单易过容,她依旧担心人多眼杂,进了宫里再想出来就不易了,便只好等着宾客们出来赏花,她再溜走。冷得要出幻觉了。沈晚梨吸了吸鼻子,拢过身上尚有余温的鹅毛大氅——这不,她都给自己幻想了条衣服出来。等等。沈晚梨清醒了,哪里来的鹅毛大氅?她抬头和谢迟意对上视线,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小殿下?”谢迟意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沈小姐,你莫不是冻懵了,叫你好几声没反应,还得是捂热了才能听见我说话。”沈晚梨一直在走神儿,是真没听见。她又吸吸鼻子,狡辩道:“我在锻炼意志力。”谢迟意扑哧一声笑出来,作势要把他的鹅毛大氅提起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把衣服还我。”这怎么行?沈晚梨把衣服往后一抱:“不要,你都给了,不能反悔。”这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嘈杂的笑闹声和脚步声,沈晚梨忽地止住话头,反应迅速地站起来:“快走快走。”她还不能一个人走,留谢迟意独自待在这里,恐会引人起疑心。怎么这么巧?偏偏挑这时候…沈晚梨冷静地环顾四周,离这儿最近的屋子是御膳房边上的柴房,她方才去过一趟,窗子都是破的,没比外头暖和多少。而眼下也别无他法,她拽着谢迟意的衣袖,猫着腰往柴房走:“跟我来。”推开破落的木门,这柴房应该已经废弃多年,年久失修,寒风从破窗外吹进:“一会儿你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出去悄悄混进人群里…”她光顾着说话,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踩到一根木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什么啊?这种剧情她只在话本子里看过!和话本子里的剧情不同,谢迟意退后一步,眼疾手快地拽住她后头的衣领,硬生生把她给提溜住了:“沈小姐,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