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没有生还的机会,所以跳下悬崖,赌那一线的生机,如果不是福薄之人,上天自然会留他们一条命――在万丈悬崖下,给他们留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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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触目的是洁白的帘幔,和一双温和慈祥的眸子。
上天果然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她吁了口气,随即又拧起眉,半张着唇想要开口。
“姑娘想问遥儿?他没事,在隔壁,大夫正替他看着。”慈说眸子的主人微笑道。
她点点头,安下心来,有些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许久之后……
“遥儿,她便是你信里的凤家姑娘?”一记温和的声音淡淡地传入她耳里。
“嗯。”
她听出这声音是遥隔的,于是拼命地想睁开眼,努力了许久,终于敌不过沉重的眼皮,才放弃。
“很像,你打算告诉她么?”温和的声音又传来。
“时机成熟的时候她总是要知道的。”遥隔声音低低地,仿佛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此番下山,为的就是追寻真相?”温和的声音探问。
“嗯。”
她迷迷糊糊地仿佛看见两个身影开了门,离去的时候探了一眼房内,又关上门。
周围静了去。
她再醒的时候,对上遥隔带笑的眸子和他手里一碗黑乎乎的草药。
拧起眉,她半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悄悄地退开一些。
“凤姑娘。”遥隔看着她的动作,
良药苦口
有些好笑。
“呃?”她又退一些,嫌恶地看他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她是医者,自然知道良药苦口这话,可真要喝那苦哈哈的药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擅长劝人喝药,自己却是十分排斥。
那药,光闻味道就知道难以入口地苦。
她不要喝那黑乎乎的东西!那一口下去,一定要苦到心里去,她的味觉最受不了苦。
“良药苦口。”遥隔笑着将药递过去。
她紧闭着唇,用力地摇摇头,那碗看起来苦哈哈的良药,喝下去一定会要了她的命,让她呕个三天三夜。
“凤姑娘。”遥隔轻叹一口气,口气里有些怪罪的意味,“万丈悬崖凤姑娘都敢跳,还怕这一碗良药?”
他不知道这姑娘这么鲁莽,竟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抱着他跳下悬崖,让他的手下追到的时候,只看到他们坠崖的背影!
他确实吃了一惊,所以当属下找到他们时,他的念头便是待她醒后,好好地骂她,如今她真醒了,还耍着小性子,他竟拿她没办法。这姑娘,那倔强的眸子里的沧桑和弯弯的眉,真是……令他硬不下心去责备她。十五年那场灭门血案,到底给她留下多大的阴影?让她总是眉弯弯,眼弯弯地笑,却从来未笑到心里过?
“悬崖眼一闭就跳下去了,良药能从喉咙一路苦到心里。”她咕哝着回答,仿佛遥隔手上的药是砒霜似地,死活抗拒。她最怕苦味,一入喉,都能流到她心里。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地笑,尽管不带多少真心,但脸上挂着的面具,终归不会轻易卸下,可苦味一入喉,不管她多努力仰着头,眼泪总会不自主地掉下来。
师傅说,要她保持笑口常开,一直到白发苍苍,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很努力,努力到最后连自己都不习惯落泪。
除了师傅,她心底没有重要的人,亲人在十五年前被处以极刑,印象模糊又模糊,只依稀记得曾经有一双很大很温暖的手,拉着哭花脸的她,穿过长长的走廊,
跳下悬崖
将她带到有光的地方。她没有尝尽人间冷暖,心底却是苦的,这几年她拼命地避着心头绞痛,笑得眉弯弯,眼弯弯,不掉眼泪,就因为,怕哭的时候没有温暖的手拉着她,带着自己到光的地方,所以她怕苦,也不碰苦的东西。
即使她绝口不提,还是抹不去十五年前留下的伤。
就算他再粗心,也能看出她眼里的惊慌,遥隔重重地叹口气,避开她的眼,拿着药靠近,
“我死也不喝。”她眼里藏着惶然,双手抵在眼前,头摇得似拨浪鼓,要她喝那碗黑乎乎的药,她情愿再跳一次悬崖!
他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突然扬起眉,手突然捏上她的鼻子,在她张开嘴呼吸的同时,将手中的碗凑了上去。
咕噜咕噜,一碗黑乎乎的良药,就这么尽数灌进她的肚子里。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