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隔笑了笑,看穿她的想法,道。
突然被看穿的她一怔,有些惊讶,这些天,她那不大认路的毛病并不曾显露,可是这个人
公子你太自来熟了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坐着摇扇子的主子一眼,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承认,“嗯。”
“在下非常乐意为凤姑娘指路。”遥隔温和地笑着,一双眼在她脸上游移,嗯,这姑娘实在太有趣了,居然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半句假话。
“那有劳公子。”她也不客气,直接应承下来,反正这一路上,有吃有喝,还不用花银子,她倒也乐得轻松。至于这文昌公子的话痨毛病,她想,多看几眼那张俊美的脸,应该能忍到凤城。
“凤姑娘。”遥隔又突然叫她的名字。
“呃?”她捧着杯子,静听他的下文。唉,要听这主子说完话,实在是个浩大且遥遥无期的奢望。不过,不过,为了引路人,为了……赏心悦目,她一面看他一眼,一面在心里默念,忍。
“你那亲戚姓谁名啥?到了凤城,我也好派人打听打听,毕竟凤姑娘是我府上的管家。”遥隔热心肠地询问,加重管家二字,仿佛在提醒她,他是可以信赖的人。
“花。”她顿了顿,留了个心眼,把师傅的姓报上。
“凤城花姓似乎不多,这样吧,到了凤城,凤姑娘就在府上歇着,我派人打听打听,不出几日,应该就能有眉目。”遥隔挑高眉,笑得一脸胸无城府,眉宇间完全瞧不出一丝一毫的不真心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突然觉得骗这一派老实人模样的文昌公子有些愧疚,不过凤城,的确不适合她大张旗鼓地寻人,只好胡乱将师傅的姓拉出来抵一抵。何况,他们之间,还没有到要将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的交情,她不过是因为不大识路,所以借着他当路标,至于他――她看了悠闲喝茶的男子一眼。
至于文昌公子留她作管家的动机,也不便多加猜测,大概是因为怕一路上闲得慌,没人陪他闲嗑牙,所以才随意拉了一个人同行,而她,正好撞上这时候。大概便是这样,除去这个理由,她便再也寻不出其他说法来解释这文昌公子的行径。她明明是夜闯谭府的
女飞贼
飞贼,他根本没理由收自己做管家嘛,实在是没有比因为怕无聊,找她凑数,这个更好的理由了。
“多谢公子。”她客套地笑着,脸上显出一派和气,虽然在天山生活十五年,与世隔绝,但多少还是懂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师傅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总是在脸上挂笑。
“怎么说凤姑娘也是府上管家,在下尽心些是应当的,否则,就要被当小人,处处防着呢。”遥隔笑着,眼光连飘都没飘,一副光明磊落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若有所指。
什么叫作要被当作小人,处处防着?他是在意指自己当他是小人?凤红临一把灌下一大口茶,眯起眼用力地打量他,竟然无法从他眼眼里探出除去坦荡的其他意味,只好将方才那句话当作巧合,而不是别有意味地试探,点头致谢,“多谢公子。”
“应该的。”遥隔一点也不推辞地收下她的致谢,颇有风度地笑,完全是慷慨主子的模样。
她轻哼一声,算是回答,心中忿忿然起来。见鬼的应该,这主子,从谭员外府上至这渡船,只问了她的姓,一路凤姑娘,凤姑娘地喊,也不见他多问个名,这像哪门子的主仆?公子姑娘的,倒更像是萍水相逢过,而后点头招呼交情的路人。他们哪里像需要为对方多加考虑的主仆了?
见她没正面答话,遥隔也自顾地倒起花茶,徐徐饮着,只是时不时用眼角看她,却不说话。
一时间,竟有些尴尬地冷了场。
正好合她的意,于是转过头去看着江边风景,并不打算挑起话题让自己的耳朵受罪。
遥隔则一脸笑意,一手托着茶慢饮,一手摇着折扇,突然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她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又
公子你太自来熟了
将目光放到远处,不搭理他。算算时辰,以这种速度,若不遇上雨,大概黄昏,他们便能到下一个地点,空灵城。
“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