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秋平被塙直政传来的命令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愣愣地开口道。
“在这里?现在吗?”
“没错。主公下令红叶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就立刻行动!无论如何,今天午时四刻前都必须发兵南近江。并且,尽力争取浅井家的配合。如果浅井家实在不愿意出兵,就单独行动!”塙直政的声音平稳而又不容置疑,他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了织田信长的命令,上面写着的要求和塙直政所说的无二,还盖着那枚天下布武的大印。
“为什么?主公为什么要下达这种命令?”雨秋平实在是被织田信长给搞晕乎了,十分不解地摊开手,声音也微微高了起来“公方殿已经派出使者和六角家沟通好久了,明天或者后天六角殿下就会亲自来近江商议联盟啊!主公卡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下令进攻,是几个意思啊?”
“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只个传话的。”塙直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声音却不见半点动摇,“我是大半夜被主公叫起来过来传信的,主公可能是突然得知了什么消息吧。不管怎样,请红叶立刻执行军令。主公已经下令尾张境内的所有家臣加紧集结部队,以最快速度赶来近江。而他本人,已经带着旗本和部分直辖上路了,后天就会赶到。”
“主公会不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才下的这个命令?公方殿刚刚说了,六角殿下都同意来近江了,这联盟十有是成了!塙大人要不要把这个命令回报给主公,让主公想想清楚啊!”雨秋平依旧不愿意放弃大好局面,奋力地劝说着塙直政。可是后者依旧无比坚定,不由分说地摇了摇头道“主公说的很清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今天中午前必须发兵。雨秋殿下!请执行军令!”
雨秋平看到塙直政如此坚决,明白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仰起头来,对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到主公的荒唐命令了。上一次,是在桶狭间,今川义元的使者莫名其妙地让他撤围,放走了本来已经死定了的织田信长,最后酿成惨剧,众人到现在都搞不清今川义元的死因。
这一次,他又要做选择了。
听令,还是不听令。
相信自己,还是相信织田信长的判断。
上一次,我选择相信了家督殿下,结果却一败涂地,连家督殿下的命都赔进去了。
那么这一次…
就在雨秋平刚想义正言辞地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唯有拒绝塙直政时,织田信长那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却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中,看得雨秋平后背一凉。那种诡异的感觉,促使着雨秋平鬼使神差地行了个礼,答了声遵命。
“那好,我看为了迎接将军,部队刚好集结起来了还没有解散。”塙直政转过身,看向小谷城山麓下集结完毕的织田军,“红叶不如赶紧去联络本家的诸位殿下,即刻发兵吧!”
木已成舟,雨秋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
雨秋平快步回到评定会议上,发现足利义辉似乎正在和浅井长政说这些什么。雨秋平趁他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匆忙把嘴巴凑到森可成和池田恒兴的耳边,悄悄地复述了织田信长的军令。
两人文言都是大惊失色,森可成眉头紧锁,池田恒兴更是不小心惊呼出声。
“放肆!”站在足利义辉身后的和田惟正见状不满地呵斥道。他早就因为众人对足利义辉那傲慢的态度而十分不爽了,此刻看到织田家的人居然私下交头接耳,更是恼羞成怒。
“惟正,不可如此无礼。”足利义辉嘴上虽然批评了他,但是却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眼和田惟正,随后清了清嗓子,对着雨秋平等三人毫不客气地低声道“雨秋红叶莫不是有了什么建议?既然有了,为何不大大方方说出来,还要做小女儿之态。”
雨秋平见状有些尴尬,用责备的眼神瞪了眼捅娄子的池田恒兴,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头去。雨秋平本来打算在会议上暗中通知森可成、池田恒兴还有美浓三人众,然后以军务繁忙为由离席,背着将军立刻出兵。
结果池田恒兴这厮一下子叫了出来,引来了足利义辉的注意,雨秋平已经不可能暗地里通知美浓三人众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请公方殿赎罪!刚才离席是因为在下的主公派人来传达军令,我正准备通知在下的同僚。”
“哦?织田殿下有什么军令必须要背着本将军,让属下偷偷摸摸地传达啊?”看得出来,足利义辉已经非常生气了,用着有些挖苦的语气讽刺道。
然而,事已至此,雨秋平已经别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