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微微倾身,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开周继先的伪装,“您似乎忘了,被俘的日谍行动队长,此刻正关押在‘深渊’处的地下审讯室。要不要现在请他上来,详细描述一下,您那位代号‘竹叶青’的内线,是如何在霞飞路百乐门舞厅后巷,用《》的调子吹着口哨,将这份要命的情报,亲手交给特高课联络人的?”他顿了顿,语速放得更慢,每个字都像重锤砸下,“哦,对了,那位联络人,还给了‘竹叶青’两根小黄鱼作为酬劳…上面,似乎还刻着中统内部账房的特殊印记呢。”
顾琛话音刚落,陈秋白己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张放大后的黑白照片,重重拍在周继先面前的桌面上!
照片上,光线昏暗的后巷,周继先的心腹副官正将一个信封递给一个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副官的侧脸清晰可辨!信封一角,隐约露出“虹口公园布防”几个手写字迹!而那个接头的男人,其身形轮廓与顾琛在虹口公园“预知”死亡中见过的“千夜”外围联络人分毫不差!
“不可能…这不可能…”周继先如同被抽走了骨头,浑身筛糠般颤抖,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顾琛说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如同亲历!百乐门后巷、口哨调子、两根小黄鱼…这是只有他和副官才知道的绝密接头方式!顾琛怎么可能知道?!
“拿下!”戴笠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早己守在门外的两名铁卫如同猎豹般扑入,一左一右将烂泥般的周继先死死钳住!
戴笠的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中统情报科长和噤若寒蝉的军统众人,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杀意:“陈秋白!即刻以‘深渊’行动处名义,向侍从室和徐恩曾发报!详述周继先通敌卖国、泄露军机、构陷同僚之铁证!要求中统方面,即刻严查内部!在‘深渊’处结案前,中统在上海的一切活动,必须无条件接受我方监督!违令者,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是!”陈秋白立正领命,声音洪亮,看向顾琛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敬。?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当众打脸中统高层,生擒其核心人物,并勒令其接受监督!这己不是简单的反击,而是赤裸裸的宣战和碾压!
“深渊”行动处临时指挥中心——法租界边缘一栋不起眼的石库门民居地下室内,空气里弥漫着新刷石灰水的刺鼻气味和无线电台特有的臭氧味。昏黄的灯光下,顾琛站在巨大的上海地图前,指尖划过虹口区汇山码头的位置,那里被红笔重重圈出。
“藤原信介,”顾琛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冰冷而清晰,“日本海军省军务局第二课(情报)课长,驻沪海军武官处特别顾问,‘樱机关’实际负责人之一。‘千夜’在海军情报体系内的保护伞和资源输送者。”他转身,目光扫过肃立的陈秋白和几名新调入“深渊”处的精干队员,“戴老板给的档案显示,此人每晚必去两个地方:汇山码头海军仓库区,以及…百乐门舞厅。”
陈秋白迅速接话:“处座,内线核实了!藤原信介表面是海军武官处文职顾问,实则掌控着汇山码头三号、五号两个核心军用仓库,负责海军在华部分物资转运及情报中转。此人极其谨慎,行动路线飘忽,身边常备六人以上的特高课精锐护卫。至于百乐门…他每周三、五晚必到,固定包下二楼‘樱花’包厢,据说是迷上了那里的头牌歌女白玫瑰。”
顾琛眼中寒光一闪:“汇山码头是龙潭虎穴,强攻代价太大。百乐门…鱼龙混杂,是他的享乐窝,也是他警惕性最低的地方。就在这里,送他上路!”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份百乐门舞厅的平面图和人员档案,“白玫瑰,本名苏婉,苏州人,父母死于淞沪战火,被百乐门老板控制。她有个弟弟在圣约翰大学读书,是她的软肋。”
“处座,您是想…”陈秋白若有所思。
“不是想,是必须。”顾琛的手指重重戳在“白玫瑰”的照片上,“藤原信介迷恋她,这是接近他唯一的机会。我要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配合的理由,和一个…能让她弟弟今晚就‘意外’获得一笔足够远走高飞留学资金的‘慈善家’身份。”
“明白!我亲自去办!保证不留痕迹!”陈秋白立正。
“行动组,”顾琛转向另外几名队员,“准备两套行头。一套,要像能在汇山码头自由走动的日本商社职员。另一套…”他的目光落在衣架上挂着的几件考究西装上,“要像能出入百乐门顶层包厢的南洋富商。”
周六晚九点,百乐门舞厅。水晶吊灯将舞池映照得如同白昼,爵士乐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气息。衣香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