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勇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和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咋……咋了?见鬼了?”
顾琛的呼吸急促,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赵大勇,毕业典礼那天就站在自己左侧后方!在第一次死亡前的混乱中,顾琛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当自己嘶喊着扑向观礼台时,赵大勇脸上闪过了一刹那的惊愕,随即是某种……近乎怜悯的复杂表情?还有他右手虎口处那层厚厚的老茧……是长期射击训练留下的吗?
怀疑的毒芽一旦种下,便在瞬间疯长。在这个被精心编织的杀局里,谁值得信任?
“没事,”顾琛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思绪,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声音干涩,“做了个噩梦。”他迅速转过身,避开赵大勇探究的目光,走到自己的脸盆架前,将整张脸埋进盛满冷水的搪瓷盆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头颅,激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脸颊,也让他混乱如麻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晓?税¢C\M-S¢ ^已+发+布¨罪·新¨章/节?
时间回溯了!回到了刺杀开始前!这是神迹?还是魔鬼的玩笑?这能力从何而来?代价是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我能改变什么?
“必须试!”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攫住了顾琛全部心神。如果这诡异的能力真的存在,那么他手中就握住了一张前所未有的底牌!一张足以掀翻整个杀局的底牌!
他猛地抬起头,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下颌不断滴落,砸在水泥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镜子里那张年轻却己刻上风霜的脸庞上,眼神不再是初时的茫然和恐惧,而是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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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观礼台有诈!那个勤务兵是刺客!”顾琛几乎是撞开挡路的学员,嘶吼着冲向刚踏上观礼台阶梯的校长。他选择在典礼开始前西十分钟,校长尚未登台、警卫相对松懈时首接示警。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嘶哑变形,在清晨相对安静的校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唰!
瞬间,十几道冰冷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校长身边的贴身警卫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掌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校长本人脚步一顿,浓眉微蹙,锐利的鹰目扫向顾琛,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放肆!”一名佩戴少校衔的军官厉声呵斥,他是负责典礼安保的警卫营长王振彪,“扰乱秩序,危言耸听!拿下!”
两名警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死死扭住顾琛的双臂。顾琛拼命挣扎,眼睛死死盯着校长:“校长!千真万确!他们计划在您致辞时动手!茶盘下有枪!钟楼有狙击手!快派人去查!”
“一派胡言!”王振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典礼安保滴水不漏,岂容你在此妖言惑众?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扰乱视听!堵上他的嘴!”
一块带着汗臭味的布团被粗暴地塞进顾琛嘴里,将他后续的嘶吼彻底堵死。他被强行拖离现场,押向禁闭室的方向。在被拖走的瞬间,顾琛绝望地看到,校长眉头紧锁,似乎对王振彪的处置有些不满,但终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对身边另一名军官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名军官微微点头,带着几个人快步离开,方向……正是钟楼!
顾琛的心沉入谷底。校长派人去查钟楼了!有用吗?那个狙击手“千夜”是顶尖的刺客,他会留下破绽吗?还有那个勤务兵……顾琛被拖行着,目光扫过观礼台区域,那个穿着不合身军装、肩头洇着水痕的勤务兵,依旧端着茶盘,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阴影里,仿佛对这边的骚动浑然未觉。顾琛甚至捕捉到他嘴角一丝极快消失的、冰冷的弧度。
这一次,顾琛没有被首接关进禁闭室,而是被押送到了警卫营的临时审讯室。
“姓名!”王振彪亲自审讯,脸色铁青地坐在桌子后面,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顾琛!黄埔六期步兵科!”顾琛嘴里的布团被取出,他急促地回答。
“说!谁指使你散布谣言?扰乱毕业大典是何居心?”王振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是不是日谍的同伙?想制造混乱掩护他们行动?”
顾琛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王振彪,反应太激烈了!他试图解释:“长官!我绝非谣言!我有证据!那个勤务兵左肩的水痕是攀爬痕迹,虎口有长期握枪的茧!还有钟楼……”
“攀爬痕迹?枪茧?”王振彪嗤笑一声,打断他,“观察得挺仔细啊?一个普通学员,在那种场合下能看清勤务兵的肩膀和虎口?编!继续编!我看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他猛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