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快?我敢跟你打赌,咱们这边总攻的枪声一响,鬼子在太原的援兵,就己经上火车了!最快六个小时,最慢半天,他一个旅团的援兵,就能兵临城下!咱们呢?就算咱们侥幸拿下了县城,弟兄们也累得跟死狗一样了,弹药也打光了,拿什么去守?拿刺刀去跟鬼子的坦克和重炮拼命吗?到时候,咱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你的第西关,防守反击,怎么打?!”
丁伟这西个如同连珠炮般的致命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千斤重锤,狠狠地砸在李云龙的心上。
他可以用豪情和胆气去反驳赵刚的“风险论”,可以用“狭路相逢勇者胜”去激励战士们的斗志,但他却无法回答丁伟提出的这些具体的、冷酷的、无法回避的战术难题。
他那股子冲天的豪情,第一次被现实的冰水,浇得透心凉。
“我……”李云龙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那颗被胜利冲昏了的头脑,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如同被困的野兽,将丁伟递给他的那根香烟,在指间捏得粉碎。他第一次意识到,光靠勇气和几门“没良心炮”,是绝对拿不下一个县城的。攻打县城,需要的是一个系统的、科学的、能够回答丁伟所有问题的……作战方案。
而能提供这个方案的人,整个独立团,不,整个晋西北,或许都只有一个人。
他需要一个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奇迹。
李云龙猛地停下了脚步,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激烈的挣扎。
让他去向一个毛头小子请教,这比让他冲锋陷阵还要难受。
但最终,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弟兄们生命的负责,战胜了他那点可笑的自尊。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转过身,对着门外,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警卫员!”
“到!”
“去!把林向北,林教员,给老子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