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血腥和焦土混合的气味。¨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残破的县衙大堂,将张振武那张铁青的脸映得半明半暗。他手里捏着那份还带着油墨味的伤亡统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阵亡一百二十七!重伤八十九!轻伤一百八十五……他娘的!”张振武猛地将报告拍在临时拼凑的破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马灯都晃了几晃。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暴怒雄狮,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军靴踩在碎砖瓦砾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子一个加强团,打他阳谷这点残兵败将,居然丢了小西百号兄弟!还搭进去两辆坦克,一辆装甲车!他楚云飞打曹县,伤亡还不到老子的零头!这仗打得窝囊!真他娘的窝囊!”
参谋长李维民站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看,他扶了扶眼镜,声音低沉:“团座,弟兄们尽力了。阳谷工事比曹县坚固太多,鬼子中村大队是块硬骨头,又有了防备,反坦克炮和炸药包都备足了。咱们的‘铁甲队’(指缴获的日军坦克装甲车)……确实皮薄馅大,那九五式小豆丁,挨一炮就完蛋。步坦配合上也生疏,坦克冲进去,步兵兄弟没及时跟上包饺子,让人钻了空子,吃了大亏。”
“尽力?尽力有个屁用!”张振武猛地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李维民,“楚云飞的兵难道是铁打的?人家那是巧打!是会用家伙!咱们呢?仗着有枪有炮有铁疙瘩,就硬着头皮往上撞!这跟以前有啥区别?就是装备好了点,打法还是老一套!” 他指着门外,声音带着痛惜,“你看看外面那些受伤的兄弟,再看看那烧成废铁的坦克!这都是咱们的本钱啊!这么打下去,多少家当够赔的?还怎么赶超358团?”
李维民沉默不语。?零-点`墈.书+ ?毋_错~内~容?他知道团座心气高,憋着劲要和楚云飞较劲,这次伤亡惨重的胜利,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滚烫的烙铁上。
就在这时,卫兵在门口高声报告:“报告团座!八路军总部特战教官,徐俊队长到!”
张振武烦躁地一挥手:“请进来!” 他心里正窝着火,但徐俊是林先生(林小川)带来的高人,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现代特种兵,他不能怠慢。
徐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洗得发白的八路军作训服,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脸上带着一丝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扫了一眼大堂内压抑的气氛和张振武难看的脸色,心里己明白了七八分。
“张团长,李参谋长。”徐俊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平和却带着力量,“恭喜拿下阳谷。总部派我来看看,331团的兄弟们打得很勇猛,啃下这块硬骨头,意义重大。”
“勇猛?”张振武苦笑一声,指着桌上的报告,“勇猛是用兄弟们的命堆出来的!徐教官,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仗到底输在哪?” 他几步冲到挂在墙上的阳谷城防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南城墙突破口和城内几处激烈交火的街区,“就是这儿!还有这儿!老子的‘铁甲队’冲上去了,步兵没跟上,让人打了黑枪,坦克也让人点了天灯!巷子里拔点,全靠人命填!我知道是步坦协同和巷战配合的问题,可具体怎么改?你教教我们!楚云飞那套,咱这缴获的鬼子破铜烂铁能学吗?” 他的语气急切,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求知欲。!咸¨鱼+墈!书? +首~发^
徐俊走到地图前,仔细看着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的进攻路线和战斗节点,又结合刚才进城时看到的战场痕迹和缴获坦克的残骸,心中了然。他没有立刻回答张振武的问题,而是指着城南突破口的位置:
“张团长,你们选择在城南佯动掩护下强攻,战术思路没错。利用缴获的坦克集中火力打开突破口,也是因地制宜。问题在于,‘协同’二字。” 他的手指在坦克突击箭头和步兵跟随路线之间划动,“坦克不是无敌的冲锋车,它是移动的堡垒,也是巨大的靶子。步兵不是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他们是坦克的眼睛、耳朵和盾牌。坦克要负责开路和压制正面火力,步兵要负责清除两侧和后方威胁,尤其是反坦克小组。这需要严格的信号规定、默契的走位训练,甚至每个班组都要明确在坦克周围的位置和职责。你们冲得太急,脱节了。”
他又指向城内一处发生过惨烈争夺的大院:“巷战更是如此。自动武器提供了火力密度,但火力分配、交叉掩护、房间清剿的流程(先手雷后突入)、遇到坚固火力点如何第一时间呼叫伴随的工兵爆破或无后坐力炮……这些都需要专门的、反复的班组战术演练。靠个人勇猛,伤亡必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