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门打开,汪士元踱步而出,“李旅长,你带他过来。_j!i′n*g·w,u′x·s+w~.¨c_o,m*”
这军官正是新近提拔的晋绥军第六旅旅长李服膺。
方明下马跟着李服膺来到汪士元跟前,抱拳行礼,“道尹大人亲自前来,小人受宠若惊。”
汪士元摆摆手,“你们在关外为国效力,本官理当走这一趟。”
他压低声音问:"绥远城现在什么情况?”
方明没有首接回答,反而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尹大人,小人备了份薄礼,请您移步一观。”
汪士元二话不说,带着卫队跟着方明往草原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山沟,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千多个奉军士兵的脑袋整整齐齐码在草地上,
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瘆人。
有的怒目圆睁,有的龇牙咧嘴,还有的似乎还在痛苦地呻吟。
“去验验。”
汪士元吩咐道。
李服膺起初满脸不屑,这种杀良冒功的把戏他见多了。
可验了半个时辰后,他的表情完全变了。
从军服到兵牌,这些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奉军。
两千多颗奉军首级,和奉军打了这么多仗,晋绥军何曾有过这样的大胜?
李服膺偷偷打量着气定神闲的方明,心里翻江倒海。
堂堂正规军都没能在野战中取得这样的战果,反倒是这群关外的“土匪”做到了。\w!z~s+b,o.o*k*.^c¢o_m/
虽然有些首级己经开始发臭,李服膺却看得眼热。
要是这份功劳落在他头上,别说旅长,就是师长他也能当得。
李服膺定了定神,脸色阴晴不定地回到汪士元身边,压低声音道:“道尹大人,都是真货。”
站在一旁的方明嘴角微扬,冲李服膺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服膺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堂堂晋绥军主力旅长,还不如一伙草寇能打。
汪士元在心下暗暗叹气。
多好的兵啊,可惜不是自己人。
“方壮士”,汪士元挤出一丝笑容,“你这支队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方明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道尹大人,鸿蒙寨全体弟兄愿为晋绥军效犬马之劳。”
“这个嘛……。”
汪士元扶了扶眼镜,“兹事体大,得请示阎督军……。”
“道尹大人。”
方明内心很是失望,他指着那片血淋淋的“战利品展示区”,“那么多颗奉军脑袋,还换不来您一句准话?”
汪士元额角渗出细汗。
他当然明白这份“投名状”的分量,可官场上的规矩,向来是功劳吹的越大越好,麻烦事是越少越好。
“百姓可以先进关。^y¢e`x,i?a′k-e·.?c!o^m¨”
汪士元掏出手帕擦汗,“但武装人员必须等阎督军批示……。”
方明冷笑一声,突然拔高嗓门,“那行,等哪天奉军把我们逼急了,弟兄们就自己进关讨口饭吃。”
这话像记闷雷砸在汪士元心头。
他太清楚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了,真要闹起来,才安定下来的晋省,就完了。
“你先别急。”
汪士元赶紧安抚,“我回去就给阎督军详细汇报。”
目送汪士元的车队离开,方明狠狠啐了一口。
孙承业说得对,跟这些官老爷打交道,光有好脸色不行。
当天夜里,鸿蒙寨在血喙嶂召开军事会议。
煤油灯下,几个主要军官吵得面红耳赤。
最后还是方明一锤定音,老弱妇孺先撤进关,技师留下。
至于那些投了贡王的百姓,只有各安天命吧。
会后,方明独自站在山崖边抽烟。
月光下,三个骑兵团近五千人马正在整装待发。
袭击奉军的那一仗,又少了几百个弟兄。
想到那些跟着自己出关,如今却无家可归的老乡,他狠狠把烟头摔在地上。
“出发,去绥远城。”
库库和屯草原西边,天刚擦黑就热闹起来了。
郭松龄叼着烟卷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烟灰掉了一地。
外头时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报告。”
一个满脸是血的军官被卫兵架了进来,正是第12旅旅长范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