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的傍晚,街面上冷冷清清。¨c¨m/s^x′s′.¢n_e*t~
雁北道道尹公署大门口,一个穿着考究呢子大衣的年轻人,带着两个随从走到岗亭前。
“这位老总,麻烦通传一声,我想拜会汪道尹。”
年轻人说话恭敬,却透着一股子底气。
站岗的卫兵叼着烟卷,斜眼打量,“你谁啊?道尹大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年轻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个鼓鼓囊囊的红封,又递上一张烫金名刺,“一点小意思,给老总买包烟抽。”
卫兵瞅着名片上弯弯曲曲的蒙文,一头雾水。
“我就在这儿候着,道尹大人准会见我。”
年轻人胸有成竹地整了整礼帽。
卫兵捏了捏红封的厚度,一咬牙,“等着别乱走。”
约莫一刻钟后,卫兵小跑着出来,“跟我来。”
方明压低帽檐,快步穿过几进院子。
汪士元穿着家常绸衫,正在书房等他。
方明恭敬地行了个礼,从内袋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盖着贡王的火漆印。
汪士元仔细读完信,眯着眼打量方明,“你是晋省人?”
“正是。”
“既是晋省人,怎么给蒙古人当差?”
“关外讨生活的人,哪个不是被逼上梁山。”
方明苦笑道。_躌*4?墈!书\ ?蕞,芯.璋+劫^庚~鑫\筷¢
汪士元微微点头,“信我看过了,你有什么说的吗?”
“贡王在口外受够了奉军的窝囊气,特意派我来联络晋绥军,一起对付奉军。外蒙那边也有这个意思。”
汪士元摇头失笑:“晋绥军怎么可能跟蒙古人联手?贡王找错庙门了。”
方明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贡王有个计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来听听。”
方明把计划和盘托出,末了叮嘱道:“奉军在晋北耳目众多,这事关系到贡王的身家性命,希望道尹大人千万要保密。”
汪士元听完眼前一亮,“这事我做不了主,得请示阎督军。你先回去等信儿。”
方明整了整呢子大衣的袖口,压低声音道:“十天后的晚上,我再来拜访您。”
“奉军的探子在大同城也这么嚣张?”
汪士元皱着眉头,显然对方明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
方明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道尹大人,这事要是走漏半点风声,贡王那边怕是要遭灭顶之灾。边关这潭水,可比您想的要浑得多。”
他在关外摸爬滚打这些年,太清楚奉军在关内的势力有多盘根错节了。
送走方明后,汪士元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兴奋。~s,h!u·b`x!s`.?c.o-m?
要是真能借机吃掉郭松龄那支军队,奉军必定元气大伤。
但这等军国大事,不是他一个道尹能拍板的,非得阎西山这样的大佬才能定夺。
第二天天还没亮,汪士元就坐着专车首奔太原城。
一进阎西山的办公室,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贡王的计划和盘托出。
阎西山听完,慢悠悠地泡着茶,半晌才开口,“要真像你说的这样,倒是个好机会。可蒙古人的话能信吗?别忘了前些年徐书铮那档子事。”
“那依您看……。”
“难啊。”
阎西山放下茶盏,指节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着,“当年徐书铮都搞不定的事,现在轮到咱们头疼。晋绥军诸部现在师老兵疲,贸然插手草原上的事,搞不好要引火烧身。最好有机会就咬一口,没机会就按兵不动。草原上越乱,对咱们越有利。”
汪士元有些急了,“这次是蒙古人打头阵,咱们只要配合就行。当年冯钰祥坐视奉军坐大,最后落得什么下场?机会难得啊,督军。”
阎西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打仗说到底还得靠真家伙。这种冒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奉军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先做好准备,静观其变。”
“那怎么回复贡王那边?”
“先应下来。你可以私下跟他们保持联系,也好掌握草原上的风吹草动。”
阎西山说着,又给自己续了杯茶。
韩复曲带着部下从绥远平原绕道绥远城,重新回到了黑山。
果然不出他所料,张作陵对投诚的西北军格外优待,不仅在奉天大张旗鼓地宣传,还亲自接见,赏赐了大批军火物资。
虽然背了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