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如同巨兽的肠道,狭窄、低矮、弥漫着刺鼻的土腥和霉菌腐败的气息。_如\文+徃¢ /追\蕞,鑫?璋!劫\唯一的光源是铁砧手中那支光线微弱、随时可能熄灭的手电筒。昏黄的光圈在湿滑的土壁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沾满泥土和血污、写满疲惫与惊惶的脸。
头顶的坍塌声如同沉闷的丧钟,震得地道簌簌落土。日军挖掘的声响和兴奋的嚎叫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紧追不舍,越来越近!
“快!再快!”墨离鹰嘶哑地低吼,他走在最后,用肩膀顶住冰爪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紧握“影牙”,刀尖斜指后方黑暗的通道,随时准备应对从坍塌处追进来的敌人。
冰爪捂着剧痛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内伤在奔逃中加剧,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他几乎是被墨离鹰拖着前进。铁砧和栓柱抬着门板担架,上面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雾蛇。张济民一手扶着墙壁,一手还下意识地虚按在雾蛇刚刚缝合、裹着渗血纱布的伤口上,仿佛这样就能稳住那条在鬼门关徘徊的生命。老烟锅搀着张济民,脚步踉跄,眼神中充满了对身后追兵的恐惧和对前路的绝望。
担架上的雾蛇在颠簸中发出微弱的呻吟,每一次震动都让张济民的心揪紧。缝合勉强完成了,但手术是在何等恶劣的环境下进行的!坏疽是否清除干净?感染是否己经扩散?没有输血,没有后续的强效抗生素,没有无菌环境…雾蛇的生命之火,如同这手电筒的光,随时可能熄灭。
“咳咳…鹰头…”冰爪艰难地喘息着,“放下我…我…我断后…你们走…”
“闭嘴!”墨离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个都不能少!撑住!”他猛地发力,几乎将冰爪半扛起来,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冰爪的伤势极重,但此刻放弃任何一个人,都是对霜狼、岩脊、雪枭用生命换来的逃生机会的亵渎!
地道并非首线,而是蜿蜒曲折,岔路众多。老烟锅凭借着早年当走私贩时残存的模糊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方向。“往左…对…这边…当年…这边塌过…绕过去…”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每一次选择岔路,都如同一次命运的赌博。身后的挖掘声和日语叫骂声如同催命符,越来越清晰!甚至有泥土和碎石从头顶的裂缝落下,预示着追兵己经打通了部分坍塌区域,正在逼近!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追上的!”铁砧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滚落。/小·说*C-M-S^ .最.薪¨璋.結?埂?辛?筷+抬着担架消耗了他最后一点体力。
墨离鹰眼神冰冷如铁。他猛地停下脚步,将冰爪靠在土壁上。“等我!”他低喝一声,转身朝着来路方向,几个箭步冲入黑暗中!
“鹰头!”铁砧惊呼。
几秒钟后,黑暗中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和土石崩塌的巨响!以及日军猝不及防的惨叫声和愤怒的咆哮!
墨离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烟尘中冲出,脸上沾满泥土,眼神却锐利如初。“走!冰爪布置的最后两个‘冰爆’陷阱,加上我引爆了承重土柱,暂时堵死了那段通道!他们想挖开,需要时间!”
这是用最后一点爆炸物争取来的短暂喘息!众人精神一振,再次奋力前行。在黑暗和恐惧中不知奔逃了多久,地道开始向上倾斜,空气也变得略微干燥了些。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不是手电筒的光,而是…自然的微光?
“到了!出口!”老烟锅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出口被厚厚的枯藤和积雪掩盖着。墨离鹰用工兵铲小心地清理开障碍,一股冰冷但清新的风雪气息瞬间涌入地道!外面,天色己经蒙蒙亮,风雪依旧,但比昨夜小了许多。他们身处一片乱葬岗般的荒山脚下,西周是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灌木。
“安全!”雪枭的声音嘶哑地从一块巨石后传来!他抱着狙击枪,浑身是伤,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脸上满是血污和冻伤,但眼神依旧警惕如鹰。他竟然先一步从另外的岔道逃了出来,在此接应!
“雪枭!”众人又惊又喜。
“霜狼和岩脊…”雪枭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怆,“济世堂塌的时候…他们被埋在最里面…为了堵住冲进来的鬼子…我…我亲眼看到岩脊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一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伤瞬间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霜狼…岩脊…两个如同磐石般可靠的战友,永远留在了靠山屯那一片废墟之下。
墨离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封的杀意和刻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