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裹挟着泥沙,在“福顺昌”锈迹斑斑的船身下呜咽奔流。¢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船离了上海的血火,却驶入了更沉重的阴霾。南京城垣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渐渐清晰,如同蛰伏的巨兽,每一块城砖都浸透了未干的血泪和无声的嘶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那是屠城一周年后,恐惧与仇恨沉淀发酵的气息。
船舱底层,煤灰和污水的腥气挥之不去。丁默邨蜷缩在角落的破麻袋堆上,像一滩烂泥。他肩头和膝盖的绷带早己被渗出的脓血染透,散发出腐败的甜腥。高烧让他神志不清,身体筛糠般抖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呓语:
“饶命…太君…不是我…计划…三十万…名单…饶…”
小七抱着枪,坐在离他不远的木箱上,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汉奸头子。少年断指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管,每一次丁默邨痛苦的呻吟,都让他想起母亲倒在血泊中时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快不行了。”老周蹲在丁默邨身边,用一块湿布擦拭着他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老人粗糙的手指搭在丁默邨颈动脉上,感受着那微弱而紊乱的搏动。“伤口化脓,失血太多,再烧下去,人就算不废,脑子也完了。”
墨离鹰站在舱口,逆着光,身影如同剪影。他凝视着浑浊的江水和越来越近、如同墓碑般矗立的挹江门城楼。1937年12月,这里曾是地狱的入口。他按了按风衣内袋,那本硬质封皮的生死簿隔着布料传来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此行的重量。丁默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得毫无价值。他是撬开松井石根那扇地狱之门的唯一钥匙。
【系统提示:新队员“青囊”(医疗兵)、“尺蠖”(狙击手)己抵达预设汇合点——下关码头三号码头废弃货仓。身份确认:红党特科精英行动组成员。启用伪装身份“荣昌米行”运粮队。】
“靠岸,下关三号码头。”
墨离鹰的声音不高,却斩断了舱内压抑的空气。他看向老周,“给他打一针强心剂,吊住命。”
老周点点头,从随身的旧皮囊里取出一支细小的玻璃针管和一小瓶澄澈的药水,动作麻利地吸药、排空气,对着丁默邨的手臂静脉扎了下去。药液推入,丁默邨的抽搐似乎平缓了些许,呼吸也粗重起来,但眼神依旧涣散。
下关码头,残破的三号码头笼罩在薄暮的灰暗里。废弃的货仓如同巨大的钢铁尸骸,锈蚀的龙门吊骨架歪斜,遍地是碎裂的瓦砾和废弃的麻袋。江风呜咽着穿过空洞的门窗,卷起尘土和血腥记忆的碎片。空气里残留着煤灰、铁锈和若有若无的尸臭,那是这座劫后之城无法愈合的伤口散发的味道。
“福顺昌”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靠上最外侧一个几乎坍塌的栈桥。船老大阿炳紧张地张望着,岸上死寂一片。
墨离鹰第一个踏上栈桥,湿滑的木板上长满了青苔。陈锋像一座移动的铁塔紧随其后,手中崭新的MP40冲锋枪(系统奖励)枪口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的阴影。小七和老周则半拖半架着意识模糊的丁默邨,艰难地跟上。
货仓深处,一片相对完整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影。¢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一个身形单薄,穿着灰蓝色的粗布衣裤,头上包着洗得发白的头巾,正是江岸芦苇丛中的狙击手。她背着一个半旧的藤条医药箱,沉静的目光透过昏暗的光线落在丁默邨身上,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另一个则略显矮壮,穿着码头苦力的破褂子,腰间鼓囊囊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手里提着一个长条形的粗布包袱,里面显然是拆解开的狙击枪。
“青囊?”墨离鹰的目光落在医疗兵身上。
“是我。”青囊的声音清冷平静,没有多余的话,她径首走向被架着的丁默邨。蹲下身,手指快速而专业地检查伤口、测量脉搏和体温。她打开医药箱,取出手电筒,掰开丁默邨的眼睑观察瞳孔,动作利落得令人安心。“严重感染伴失血性休克。需要立刻清创、抗炎、补液。这里不行,环境太脏。”
“尺蠖。”墨离鹰看向旁边的狙击手。
尺蠖点点头,声音低沉沙哑:“外围安全。鬼子的巡逻队半小时一趟,刚过去。落脚点准备好了,跟我来。”他转身,像一只熟悉地形的狸猫,无声地引着众人钻进货仓深处一条几乎被垃圾堵塞的狭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间被倒塌货架和旧帆布勉强隔出来的小空间。角落里居然铺着相对干净的稻草,甚至还有一个用破铁皮桶改造的简陋火炉,上面架着一个熏得乌黑的铁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