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领导革命的经验告诉他:一个组织只能有一个声音,特别是在关键时刻。
辛亥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那些各自为政的革命团体,最终给了袁世凯可乘之机...
"兆铭啊..."
孙文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温和。
他端起茶杯的手稳如磐石,但杯中的水面却泛起细微的波纹——这是他内心波澜的唯一外露。
陈新政敏锐地察觉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总理,精卫兄也是心系革命..."
孙文摆摆手,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窗外的雨声渐大,他必须提高音量:
"诸位同志,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看他反对什么,更要看他主张什么!"
手指重重敲在东北的位置,"杨不凡在西平确实推行新政,但他迫害的那些士绅里..."
说到这里,孙文的语气突然微妙地顿了一下。
他想起那些所谓"义士"的报告,不过是些出点小钱打发革命党的地主老财,真正为革命倾家荡产的志士,有几个能活到被"迫害"?
……
邓铿突然冷笑:"那些给革命党捐过三五个大洋就自诩'义士'的劣绅?"
这位虎将向来快人快语,"要我说,杨不凡杀得好!"
"明铿!"
孙文厉声喝止,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迅速恢复严肃,转向汪精卫:"精卫,你可知为何我们至今仍在海外筹划?"
不待回答便自问自答,"就是因为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需要铁的纪律!"
雨点猛烈拍打百叶窗,孙文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格外铿锵:
"中华革命党党章第一条是什么?"
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凡入党者,必须绝对服从总理!"
汪精卫的脸色瞬间煞白。
黄金庆的雪茄掉在地毯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沉默在闷热的会议室里持续发酵,孙文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张面孔。
他看见陈新政无意识地搓着手指,黄金庆的雪茄早己熄灭却仍叼在嘴边,朱执信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邓铿的指节敲击桌面越来越快。
这些细微的反应都在告诉他,同志们对他的强硬态度并不完全信服。
"当然,讨论是必要的。"
孙文突然打破沉默,声音如春风化雨。
他缓步走向汪精卫,青瓷茶壶倾泻的水流在杯中激起清脆的声响。
这个看似亲切的动作,却让汪精卫的指尖在接茶时微微颤抖——他们都明白,这是总理在展示何谓"服从的艺术"!
孙文转身时,煤油灯将他的身影投在东北地图上,恰好笼罩了奉天的位置。
"诸位想想,"他的声音突然转冷,"若杨不凡真有革命之心,为何至今不与我等联系?"
手指重重敲在桌案,"连最起码的支持表态都没有!"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孙文凝重的面容。
他缓缓吐出那个压在心头己久的判断:"恐怕...这又是一个袁世凯!"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陈新政手中的茶杯"咣当"坠地,黄金庆的雪茄终于掉落,邓铿的拳头砸在桌上震飞了文件。
汪精卫脸色煞白,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极大——他们都想起了这些年倒在军阀屠刀下的同志:
宋教仁遇刺于上海车站,廖仲恺喋血广州街头...
"这些年..."
朱执信突然哽咽,钢笔在掌心折断,墨水染红了手指,
"多少志士死在了那些所谓的'革命同志'手里..."
……
窗外的暴雨将槟城的夜色冲刷得模糊不清,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
孙文伫立窗前,潮湿的南风掀起他长衫的一角,露出内衬上己经洗得发白的革命党徽。
身后,他听见钢笔滚落桌面的脆响,听见邓铿沉重的呼吸,更听见那些未说出口的疑虑在房间里无声蔓延。
"但无论如何——"
孙文突然转身,长衫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这个动作如此迅捷,以至于案头的电报被气流掀起,如白蝶般西散纷飞。
一张飘落的电报纸恰好落在汪精卫脚边,浸湿的"杨不凡"三字晕染开来,像极了他们曾在广州街头见过的烈士血迹。
"——起义必须按计划进行!"
孙文的手指如剑般刺向地图,红铅笔在珠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