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为皇祖母调养筋骨的董老太医,上个月得恩荣出宫荣养了,”
他打开玉盒,里面是莹润如玉、散发着淡淡药草清香的乳脂,一看就非凡品,
“费了些心思,才请动老爷子调配了这盒‘松筋玉骨膏’,
又央求他指点了一整套指法。”
寒知看着他,眼露狐疑。
又搞什么花样?
隆禧迎着她的目光,眼神纯净得像山中泉,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恳切和一丝丝‘学徒初试’的不安:
“就试一试?若指法不对,力道不合,知知你随时叫停、随时责骂。”
那姿态,像极了初次侍奉主人的忠犬。
“……行吧。”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那玉盒里的膏药味确实好闻,也许是他那“随时叫停”的保证太有迷惑性,寒知趴在软榻上,没好气地把后颈亮给他。
温热微糙的指腹沾着沁凉的药膏,落在她紧绷的后颈肌肤上。
隆禧的手法意外地熟稔而精准,力道由轻及重,穴位拿捏得分毫不差。
那药膏随着他耐心的推揉,渐渐化开温热,渗入筋络,酸胀之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泰取代。
……有点舒服?
不行!
不能被表象迷惑!
寒知心中警报努力拉响,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彻底放松下来。
她咬住嘴唇,却还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细碎慵懒的轻哼。
完了!
丢人丢大了!
她恨不得把头埋进软枕里。
但生理反应根本无法掩饰。
“这儿?”
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哑,在头顶很近的地方响起,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手指正按压着她肩胛骨下方一处格外酸硬的结节,力道深透恰到好处。
“嗯……就这儿……”
寒知含糊应道,几乎被这极致的手艺揉散了架,警戒心碎得七零八落。
隆禧的唇角无声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他指下未停,目光却扫过她散落的衣襟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细腻的后颈,眼底的墨色深了深,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猎物舒适了,警惕性下降……才是最好的时机。
温泉行在即,整个王府都忙碌起来。
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寒知在书房里翻阅一些温泉相关的地方风物志。
无意间抽出一本略厚的线装书册,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叠画稿。
前几页只是些花草、飞鸟的素描绘样,笔触尚显稚嫩。
她饶有兴趣地翻下去,越看越觉得不对。画风渐渐流畅精熟,内容却……
竟是她的各种小像!
每一页,每一幅!
神态各异,场景丰富得令人心惊:
有倚窗看书时眉心微蹙的慵懒侧影,
有埋头算账时指尖轻点眉心的凝神低眉,
有在花园里逗鸟时不经意的粲然一笑,
有被西鲁克氏“关怀”时唇角那僵硬的、勉强弯起的弧度……甚至还有!
她豁然抽出一张——正是前夜在软榻上让他推拿后颈时,她毫无防备、发髻松散、慵懒如猫般趴伏的……背影!
每一笔都勾勒得极为精准传神,尤其是眼神、唇角那不易察觉的细微表情都被描摹得极其细致。
看得出作画者倾注了巨大的心力和……浓得化不开的关注。
寒知的手停在最后一幅画上——正是她背影那张。
这张是唯一一张在右下角落了款、细细题了字的: “壬戌仲春,慰吾念想,聊寄一痕。”
日期就是昨晚!
旁边似乎还用极淡的墨色勾勒了一只手,似乎想轻抚上去,却终究隔着一纸之遥。
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瞬间窜过寒知背脊。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练习!
这是明目张胆的、带着强烈个人情感和占有欲的偷窥和收藏!
她猛地合上书册,心头又惊又恼。这“温润君子”背地里,竟是这样!
“知知在看什么?”
恰在此时,隆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清冽的春风气息。
寒知倏地转身,将书册紧紧攥在手里,如同握着烫手山芋,脸颊因羞恼而微红,瞪着他不说话。
隆禧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册上,瞬间了然。
他眸色微暗,脸上那温润的笑意却丝毫未变,缓步走近,语气甚至带着点无辜的疑惑:
“这本旧日的习作……如何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