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轻轻点在了芬奇的眉心。

“别用你的大脑去计算。用你的‘存在’，去感受它的‘不存在’。”

嗡——

芬奇的身体猛地一震。

在他的感知里，整个世界消失了。实验室、同事、光线、声音……一切都化为乌有。他坠入了一片比【静默区】更深邃的、纯粹的“无”之中。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思考不了任何问题，他的人格、记忆、自我意识，都在被迅速溶解。

这就是死亡。不，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终极的“非存在”。

恐惧攫住了他的灵魂。

就在他即将被这片“无”彻底吞噬的瞬间，一缕金色的、温暖的“叙事”，像一根救命的绳索，缠绕住了他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那是宁远的意志。

【你存在。】

这一个简单的念头，像创世的第一道光，在这片虚无中，为芬奇重新构建了一个“我”的坐标。

【因为它‘无’，所以你‘有’。】

【它否定一切，而你，被生命、被智慧、被文明所‘肯定’。】

【你们是彼此的定义。】

芬奇的瞳孔，在那片虚无中，重新聚焦。

他“看”到了。

那片“无”，不再是恐怖的深渊，而是一面镜子。一面用“不存在”来映照出“存在”之伟大的，终极的镜子。

实验室里，芬奇博士猛地抽搐了一下，首挺挺地向后倒去，昏了过去。

医护人员立刻冲了上来。

宁远收回手，终于转过身，看向拉塞尔博士和他身后的那群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再说一次。”

“【火炬计划】，不是辩论会，是人类文明唯一的生路。”

“我不需要质疑者，不需要评论家，更不需要把旧时代那套可笑的傲慢带到这里来的废物。”

他环视众人，那目光让每一个与之对视的科学家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寒意。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闭上嘴，拿起你们的工具，按照我的方式去理解这场战争。你们将有机会，亲手触摸宇宙的终极。”

“第二，从那扇门走出去。你们会被送回地球，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都将被封锁。你们可以继续在大学里发表论文，嘲笑我们是疯子。”

“然后，等待‘抹除’的降临。”

宁远看着他们，一字一顿。

“选吧。”

整个实验室，落针可闻。

这时，医疗床上的芬奇博士，悠悠转醒。他没有理会身边的医生，而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看向宁远，那双眼睛里，所有的狂乱与恐惧都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光芒。

那是一个信徒，看到了神迹。一个求道者，找到了终极的道路。

“我懂了……”他喃喃自语，泪水滑落，“我们……我们不能摧毁它……”

他看向宁远，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但我们可以……为它写一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