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了三次!信号源方向……锁定闸北!”
“青石?七点?三点?”李岸手中的针线瞬间停滞,眼神骤然缩紧,如同被冰冷的针尖刺中!他猛地抬起头,与钟怀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彻骨的寒意!青石巷7号!下午三点!布网待命!
“我们的联络点!”李岸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胸腔滚动,“暴露了!屠百川动手了!”
“三点!现在……”钟怀远瞥了一眼墙上那架慢悠悠的老式挂钟,指针赫然指向两点西十五分!“只有十五分钟了!里面有没有人?会不会是诱饵?”
冷汗,瞬间浸透了李岸的后背!他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分析着每一个可能:暴露的原因?是内部出问题,还是外围被捕者招供?青石巷那个信箱,是极其外围、非核心的单向传递点,只负责接收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普通情报或指令,通常由最基层的交通员放置,再由另一个同样外围的同志在固定时间取走。知道这个点的,层级都很低。如果被捕招供,时间上完全吻合!屠百川这条毒蛇,果然无孔不入!
“不管里面有没有人,不管是不是诱饵,必须示警!”李岸当机立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绝不能让我们的人往火坑里跳!”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如闪电,迅速脱掉外面的工装,露出里面一件半旧的、沾着油污的棉布短褂。同时,他飞快地从缝纫机旁的杂物筐里抓了一把不知是谁留下的、散发着浓重汗臭味和尘土的破旧布条和碎棉花。
“怀远兄,你继续监听!有任何新动向,立刻通过老渠道传出去!”李岸语速快得惊人,手上动作不停,将那把脏污的布条和碎棉花胡乱地塞进棉布短褂的破洞里,又抓起墙角一把同样沾满尘土的炉灰,狠狠地在脸上、脖子上、手上抹了几把,瞬间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活脱脱一个街头流浪汉。
“岸哥!太危险了!”钟怀远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敌人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知道是罗网!”李岸咧嘴一笑,那笑容在布满污垢的脸上显得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可咱们的人,说不定正往这罗网里钻呢!屠百川想钓鱼?老子偏要往他鱼钩上吐口唾沫,再把他鱼篓子踹翻!”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缠在头上,遮住了大半额头,又从门后抄起一根充当拐杖的、歪歪扭扭的粗树枝。
“放心,我不是去拼命,是去‘要饭’!”李岸掂了掂手里的破树枝,眼神锐利如鹰,“目标:青石巷口!时间:赶在三点前!任务:让所有靠近七号后门的人,都知道那地方今天‘不干净’!”他最后看了一眼钟怀远,那眼神里是无需多言的信任和嘱托,然后一矮身,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迅速钻出了裁缝铺的后门,身影消失在杂乱的后巷里。
两点五十五分。
青石巷口。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那个伪装成小贩的特务,看似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香烟摊,眼角的余光却如同鹰隼般死死盯着巷内7号后门的方向。对面茶馆二楼窗帘后的望远镜,纹丝不动。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晾衣绳的呜呜声。
就在这时,巷口摇摇晃晃地“挪”过来一个身影。
这人蓬头垢面,头发被一块脏得发亮的破布缠着,脸上、脖子上全是黑灰,几乎看不清五官。身上那件破棉袄,补丁摞补丁,到处露着发黑的棉絮,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酸馊汗味和垃圾堆的腐臭。他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一条腿似乎瘸得厉害,每走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树枝点地的“笃笃”声。他手里还捧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碗沿乌黑发亮。
正是化装成乞丐的李岸!
他挪到巷口,似乎被那香烟摊吸引,或者说,是看中了摊主那副“好欺负”的模样。他拖着“瘸腿”,凑到小贩面前,伸出那只同样乌黑、指甲缝里满是泥垢的手,破碗往前一递,用一种有气无力、带着浓重苏北口音的哭腔哀求道:“老……老板……行行好……赏口饭吃吧……饿……饿了好几天了……”
那“小贩”特务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烦躁。他此刻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巷子深处那个即将到点的“信箱”上,哪有心思搭理这个臭气熏天的乞丐?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滚滚滚!臭要饭的!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老板……行行好吧……”李岸非但不走,反而往前又凑了半步,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摔倒,那破碗几乎要怼到“小贩”脸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