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未卜!所有人都以为他凶多吉少!
“在哪?安全吗?”李岸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暂时安全!”船老大用力点头,“就在我那条破舢板底下藏着!好家伙,差点没命!他化装成走方郎中,想从西郊那边混进城,结果撞上了‘黑狗’亲自带队的关卡!那帮狗鼻子灵得很,差点就查到他了!多亏了天擦黑又下起雨,他趁乱滚进路边的臭水沟,一路爬到我泊船的烂泥滩,才捡回条命!人很虚弱,但神志清醒,说有十万火急的情报,必须立刻见你!”
钟怀远还活着!而且历尽艰险回到了上海!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盏明灯,瞬间驱散了李岸心头的阴霾!钟怀远身处敌人核心,他带来的情报,其价值无可估量!尤其是在这敌情不明、举步维艰的时刻!
“太好了!”李岸眼中精光爆射,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老王,老吴,小陈,你们守在这里,提高警惕!船老大,带路!立刻去见他!”
“岸哥,太危险了!”老吴挣扎着站起来,“外面风声紧,码头那边……”
“再危险也得去!”李岸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郎中’的情报,关乎全局!关乎生死!船老大,你那条船,位置安全吗?”
“安全!”船老大拍着胸脯,“就藏在芦苇荡最深处,烂泥陷到小腿,除了水耗子,鬼都不去!而且今晚这鬼天气,风大雨大,正好掩护!”
“走!”李岸不再犹豫,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压低帽檐,跟着船老大钻出了那狭小的缝隙。¢薪+完_夲!鉮?占+ ~首·发·
苏州河畔,风雨如晦。夜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生疼。河水在黑暗中汹涌奔腾,发出沉闷的呜咽。废弃的闸口附近,芦苇丛在狂风中疯狂摇摆,如同无数鬼影在张牙舞爪。
船老大对这片烂泥滩和水路熟稔至极,如同行走在自家后院。他带着李岸,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里。冰冷的泥水灌进鞋袜,刺骨的寒意首冲头顶。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泥浆如同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们的腿脚。西周是无边的黑暗和令人心悸的风声、雨声、水声。李岸紧跟着船老大模糊的背影,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或光亮。他知道,这片看似荒芜的死地,也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
不知在泥泞中挣扎了多久,船老大终于在一处被高大茂密的芦苇几乎完全遮蔽的河湾停下。一艘破旧得几乎要散架的舢板,半沉在浑浊的泥水里,船身沾满了污泥和水草,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极难被发现。
“郎中!郎中!是我!岸哥来了!”船老大压低声音,对着船舱方向呼唤。
船底靠近船舷的阴影处,一堆覆盖着厚厚水草和淤泥的“垃圾”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身影极其缓慢、艰难地从那狭窄的缝隙里爬了出来!他浑身裹满了散发着恶臭的黑泥,脸上也糊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身上的粗布“郎中”袍早己破烂不堪,沾满泥浆和污物,背着一个同样肮脏破烂的药箱。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的泥潭里挣扎出来,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和刺鼻的腥臭。
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颗被寒泉浸泡过的黑曜石,疲惫到了极点,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锐利、清醒,仿佛能穿透这无边的黑暗!正是**钟怀远**!
“怀远!”李岸抢步上前,不顾那刺鼻的恶臭和满身的污泥,一把扶住钟怀远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处一片冰凉,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钟怀远的手,冰冷得如同铁块。
“李…李岸同志…”钟怀远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但他的眼神却死死抓住李岸,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急切和凝重。“快…快离开河边…这里…也不安全…屠百川…他的人…像疯狗一样…到处嗅…”
“船老大,扶住他!”李岸当机立断。此地绝非久留之所。三人互相搀扶,再次深陷泥泞,凭借着船老大对地形的熟悉,艰难地朝着“老闸”货仓的方向跋涉。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钟怀远脸上的污泥,露出下面苍白如纸、颧骨高耸的憔悴面容,嘴唇干裂发紫,显然在逃亡途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饥寒交迫和生死考验。
终于,再次钻过那狭窄的缝隙,回到“老闸”货仓夹层那微弱的安全灯光下。老王、老吴、小陈看到钟怀远这副模样,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老王立刻找出一个破水壶和仅存的一点干粮。钟怀远顾不上肮脏,抓起水壶猛灌了几口冷水,又胡乱塞了几口硬邦邦的饼子,这才稍稍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