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拍去灰尘。
乌娜吉突然抓住他的手:"要不...我们把参交了吧?"
"不行。"郭春海摇头,"交出去更说不清,李干事会咬死我们私藏更多。"他想起李干事刚才的眼神,"这几天你别单独行动,等我下班一起走。"
上班钟声敲响了,郭春海一瘸一拐地走向机修车间。他的脚踝还在疼,但比起心里的怒火,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机修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屑的味道。那台老式集材机瘫在车间中央,变速箱拆了一半,齿轮和轴承散落在油布上。这是林场最贵重的设备,坏了三天没人敢修,最后王场长亲自点了郭春海的将。
"来了?"车间主任老马递给他一副油腻腻的手套,"王场长说今天必须修好,明天要抢运一批红松。"
郭春海点点头,蹲下来检查变速箱。这是苏联五十年代的老货,零件磨损严重,但结构简单扎实。他重生前在部队修过坦克变速箱,这种民用设备难不倒他。
"小郭,"老马凑过来,压低声音,"李干事那王八蛋又找你麻烦了?"
郭春海没吭声,专心调整齿轮间隙。车间里其他几个工人也竖起耳朵——机修班都是郭春海的哥们,平时一起喝酒打猎的交情。
"要我说,干他娘的!"钳工大刘把扳手摔得咣当响,"不就是个破科长吗?"
"闭嘴吧你,"电工老张瞪他一眼,"人家姐夫是局里管人事的。"
郭春海心里一动。难怪李干事这么嚣张,原来有这层关系。他默默记下这个信息,继续埋头干活。变速箱的主轴需要重新车削,这活得去隔壁车工车间。
正忙活着,车间门被推开,王场长背着手走了进来。这个山东汉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脚上是双翻毛皮鞋,鞋头上还沾着木屑。
"怎么样了?"王场长蹲下来,和郭春海平视。
"主轴磨损,得重新车一个。"郭春海指着齿轮上的凹痕,"其他问题不大,下午能装好。"
王场长点点头,突然从兜里掏出包"大生产",塞进郭春海工作服口袋:"辛苦了。"声音很低,但车间里的人都听见了。
这包烟意义重大。林场人都知道,王场长从不轻易给人递烟,更别说是"大生产"这种带过滤嘴的好烟。郭春海隐约明白了什么——李干事早上的搜查令,恐怕不是王场长的本意。
中午吃饭时,郭春海在食堂排队打饭。今天的菜是土豆炖牛肉和酸菜粉条,香气扑鼻。他端着铝饭盒找座位时,看见李干事和几个亲信坐在角落,正阴恻恻地盯着他。
"这儿!"乌娜吉在女工区向他招手。她今天被临时调到食堂帮厨,围裙下还是那件蓝底白花衬衫,袖口沾着面粉。
郭春海刚坐下,就听见食堂门口一阵骚动。一个穿军绿色夹克的年轻人站在那儿,正东张西望。这人二十出头,梳着时髦的三七分,脖子上挂着台日本产的宾得相机,一看就不是林场的人。
"郭春海!郭师傅在吗?"年轻人扯着嗓子喊,普通话里带着明显的干部子弟腔。
食堂瞬间安静下来。郭春海皱眉,他不认识这人。李干事却突然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赵同志!你怎么来了?"
年轻人没搭理李干事,目光锁定了郭春海,大步走过来:"郭师傅!我可算找到你了!"激动得像是见了偶像。
郭春海一头雾水。年轻人自来熟地坐下,掏出包"中华"烟:"我是赵卫东,林业局宣传科的。上个月你在老秃顶子打的那头西百斤野猪,照片登在《林业报》上,就是我拍的!"
郭春海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以为是普通记者,没想到是局里的干部子弟。
赵卫东眼睛发亮:"郭师傅,我这次专门请假来找你,想跟你学打猎!"他压低声音,"我爸下个月五十大寿,我想打头梅花鹿给他贺寿..."
郭春海正想婉拒,突然注意到李干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个赵卫东,莫非是......
"你爸是......?"他试探着问。
"赵永贵,林业局副局长,管人事那个。"赵卫东满不在乎地说,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
食堂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郭春海看见李干事的脸瞬间惨白——赵永贵正是他那个靠山姐夫的首接上司!
乌娜吉悄悄在桌下捏了捏郭春海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郭春海慢慢露出笑容,接过那根"中华":"打鹿啊...得进老林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