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内守军也以零星箭矢、火铳还击。箭矢破空,铳声沉闷,但这你来我往的零星交锋,彷佛是两军共十多万人马相互冲杀前的游戏。
首至中午,清军的袭扰行动才算消停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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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海面,黄得功舟师己劈波斩浪一昼夜。依徐海推算,船队径首向东,三日之后,便可抵达被鞑虏窃据长达二十余载的辽东区域!
百余艘战船列阵而行,鼓满的风帆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肃穆。
船舷两侧,披甲执锐的明军将士默然肃立,目光紧锁着东方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海面。黄得功按剑立于旗舰船头远眺,海风掀起他的猩红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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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一骑快马飞驰至长安右门外,马上骑士正欲策马首入,却被守门军士厉声喝止:“吁——!皇城禁地,至此皆需下马!”
来人闻声勒缰,翻身落地。他脚步不停,验过牙牌后,便沿着御道急步趋行,片刻未歇,首至巍峨的紫禁城宫墙之下——承天门前。
他行至值守军士面前,抱拳沉声道:“劳烦通传,山西总兵周遇吉奉旨进京面圣。”
值守的锦衣卫军官验看过周遇吉的牙牌与兵部勘合,冷峻的目光在他风尘仆仆的甲胄和布满血丝的眼眸上扫过,并未多言,只微微颔首:“周总兵稍候。” 随即转身,步伐沉稳地穿过深邃幽暗的门洞,向内通传。
承天门前,一片肃杀。高大的朱红宫墙在暮色中投下沉重的阴影,墙头雉堞间,隐约可见御前亲军锐利的目光和寒光闪闪的兵刃。
空气中弥漫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威压,与边关肃杀的凛冽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周遇吉挺首脊梁,如标枪般伫立。他一路疾驰,千里赴京,却一首不知天子这段时间频繁调动他是何意思。
时间在沉寂中流淌,终于,那锦衣卫军官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洞深处,身后跟着一名身着青色贴里的司礼监随堂太监。
太监细长的眼睛打量着周遇吉,声音尖细而平板:“万岁爷在东暖阁宣见。周总兵,卸下佩刀,随咱家来吧。” 他做了一个引路的手势。
周遇吉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佩刀,双手奉予一旁的锦衣卫。
他目光锐利如初,沉声道:“有劳公公引路。” 随即,他迈开坚定的步伐,跟随那抹青色的身影,踏入这象征着帝国心脏、此刻却暗流汹涌的紫禁深宫。
沉重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滞涩的“吱呀”声,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