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碰到一个滚烫而不真实的梦。
“我的天……两百多辆!比咱们那两个军加起来都多!”有人倒抽凉气。
“看看这炮管!龟儿子的斯图亚特和它比起来像根烧火棍!”
沉默的钢铁比任何激昂口号更能焚烧战士的血——那些曾在兰姆伽靶场灼伤烈日下疯狂操练的汗珠。
那些被教官呵斥压弯腰却咬碎牙关挺首的脊梁,那深植骨髓中不熄的呐喊……终于,如洪水找到了倾泻的破口。
再无可等!孙立人率先站了出来,所有憋屈、所有不甘、所有被硬生生按回去的血气,凝在那递交给郑洞国的《请战书》上。
墨迹几乎要被下面无数士兵炽热的目光烫燃。
廖耀湘亦紧随其后,新六军将士的吼声在滂沱大雨里震动营房:“赴汤蹈火!只求一战!”
郑洞国感到手中那份烫人的《请战书》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最终发出那份沉甸甸的电文,字句斟酌如同刀刃过石,字字剐心——山城最高当局能否体察这群困在泥泞之中的将士那点不甘冷却的热血?
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向委员长亲自发电请战,希望可以与华联国防军一起参加对日作战!
委员长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在夫人的劝说下,以及确实最近一段时间宋天这小子指挥的华联军队在缅甸打的不错!
不用出什么力,还可以混个好名声的事情就,委员长怎么可能不做!
加上如今远征军的两个军在缅甸,都是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自己家一毛钱不用出,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乎一份军委会的作战电报送到了郑洞国手中,让他们酌情可以参与部分对日作战,不过要以保全自身的前提下!
委员长允准了,附带那句意味深长的“以保全自身为要”。
郑洞国死死攥着电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孙立人站在他身后,默默扫了一眼这决定命运的寥寥数语,目光投向门外雨幕。
烟尘卷动泥点,士兵雨衣在铁灰雨幕中隐现。
他陡然转身,雨滴从帽檐甩出一串急促的弧线:“命令部队,拔营,跟上前锋——目标,暹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