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像稀薄的牛奶,从沫芒宫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外渗进来。_h*o?n`g\t\e·x?s~..c~o~m/
厨房里,却早己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
铜锅在炉火上泛着温润的光,面粉的香气与融化黄油的甜腻交织在空气里。
爱可菲站在属于她的料理台前。
她的动作精准而机械,仿佛每一个步骤都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将混合了洋甘菊碎末的杏仁粉过筛。
用恒定的速度搅打着蛋清,首到它呈现出绸缎般的光泽。
昨夜那场风暴的余波,还残留在她的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那维莱特的裁决,芙宁娜的恳求,还有那句压在她心头的最后嘱托。
“……就用你的方式,让她平静下来。”
“无论是什么方式。”
这句话,是许可,也是枷锁。
它承认了她存在的价值,也赋予了她一份无法估量的责任。
她将面糊挤入小巧的鸢尾花模具中,送入预热好的烤炉。
这些是费南雪,小巧的金砖蛋糕。
她特意减少了糖分,用海月源水代替了部分牛奶,又加入了有安神效果的草本。
这样即便冷藏数日,风味也不会流失太多。
这是她能为那位即将远行的最高审判官,做的唯一的事。
一份微不足道的、来自“被监视者”的饯别礼。
厨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股不同于食物香气的、清冷如雨后青石的气息,随着来人悄然弥漫开来。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所有厨师和侍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僵在原地,纷纷躬身行礼。^y/u`e¨d+u.d^i?.~c-o~m?
爱可菲抬起头。
那维莱特就站在门口。
他换下了一身庄重的审判官礼服,穿着一套便于行动的深色长风衣,身姿挺拔如松。
他几乎从不踏足沫芒宫的后厨。
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足以载入沫芒宫工作日志的重大事件。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噤若寒蝉的仆从,精准地落在了爱可菲的身上。
爱可菲定了定神,将刚刚出炉、还散发着温热香气的费南雪,连同几样能长久保存的果干与茶包,一同装入一个精致的食盒里。
她捧着食盒,穿过寂静的人群,走到了那维莱特的面前。
“那维莱特大人。”她微微躬身,将食盒递了过去。
“一些路上可以吃的点心,祝您一路顺风。”
那维莱特没有立刻去接。
他的目光,在那小小的食盒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移回到爱可菲的脸上。
那张银色的面具,隔绝了她所有的表情。
却隔绝不了她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复杂情绪。
有感激,有戒备,还有一份被强压下去的、沉甸甸的觉悟。
“你有心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个食盒。
指尖与食盒接触的瞬间,爱可菲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属于龙类的、非人的体温。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齐=3盛?小@D说1网? t更+??新§最¤快?/
那维莱特提着食盒,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凝视着爱可菲,那双紫色的龙瞳里,倒映着她小小的、戴着面具的身影。
“我即将前往梅洛彼得堡。”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私人情感的语调说道。
“此行或许会耗费一些时日。”
爱可菲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知道,重点在后面。
“在我离开期间……”
那维莱特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寻找一个最精准的词。
“枫丹的‘象征’……”
他最终还是用了这个词。
这个词,既指代了芙宁娜作为水神的身份,也暗示了她那脆弱的、需要被精心维护的“表演”。
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的密语。
“……就拜托你了。”
话音落下。
厨房里落针可闻。
这句话的份量,比沫芒宫穹顶的水晶吊灯还要沉重。
它不是命令,而是一份托付。
来自枫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