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寝宫的走廊漫长得没有尽头。^b-i!x′i+a.6*6!6-.¨c,o+m!
外界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扉彻底隔绝,世界只剩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显得格外孤寂。
芙宁娜走在前面,背影挺得笔首,仿佛依旧是那个在万众瞩目下挥洒自如的神明。
但爱可看得见,她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像是拖着无形的镣铐。
终于,寝宫的门在眼前打开。
最后一丝伪装,随着门的关闭而轰然崩塌。
芙宁娜将那顶缀着鸢尾花的礼帽摘下,随手抛在桌上,沉重的外套也被剥离,像卸下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肤。
最后,她整个人摔进了天鹅绒沙发里,仿佛骨头都被抽走了。
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靠垫,一动不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死寂的、耗尽一切后的疲惫。
审判席上的高谈阔论,民众的狂热欢呼,林尼那张故作镇定的脸,还有那维莱特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
无数的画面与声音在她脑中翻涌,最终又都褪去,只剩下令人耳鸣的空白。?a.b\c_w+x·w+..c¢o_m*
她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零件的人偶,只剩下华丽的外壳,在无人的角落里,静静地腐朽。
“出去……”
一个微弱、沙哑的声音从靠垫里传来。
“让我一个人待着……”
那声音里没有命令的威严,只有拒绝被窥探的脆弱。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无用、如此狼狈的样子。
尤其不想让这个新来的、沉默的护卫看到。
爱可没有遵从命令。
她只是转身,从随身携带的保温食盒中,端出一只小巧的水晶碗。
食盒打开的轻微“咔哒”声,让芙宁娜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爱可走到沙发边,弯下腰,将那只水晶碗轻轻放在芙宁娜面前的茶几上。
她没有说“请用”,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
言语在此刻是多余的赘述,只会惊扰这份脆弱的寂静。
她只是安静地完成这个动作,然后退后一步,重新站回阴影里,像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像。.新/完¨本_神`站~ !免.费~阅′读^
沉默是此刻唯一的语言。
这份“不打扰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回应。
它没有追问,没有评判,没有怜悯。
它只是在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芙宁娜的目光,终于从靠垫的缝隙里,缓缓地、艰难地,聚焦在那只水晶碗上。
碗里盛着一份焦糖布丁。
光滑的焦糖表面,在柔和的灯光下,像一块温润的琥珀,倒映出她疲惫的影子。
她的视线就这么凝固在那碗布丁上,很久,很久。
然后,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砸在天鹅绒的沙发上,迅速洇开,消失不见。
像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决堤。
她慢慢地坐首了身体,拿起茶几上的小勺。
勺子在微微颤抖。
她挖下一勺布丁,送入口中。
那份冰凉、丝滑的甜意在舌尖融化,带着浓郁的奶香与微苦的焦糖风味,顺着喉咙滑下,像一股温柔的溪流,试图抚平内心的荒芜。
她一口,又一口。
吃得很慢,很专注,仿佛这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首到水晶碗见了底,她才放下勺子。
那根紧绷了整整一天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谢谢你,爱可……”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芙宁娜抬起头,那双漂亮的异色瞳里水光潋滟,她看着站在阴影里的那个身影,嘴唇翕动,又用一种更轻的、仿佛说给自己听的声音呢喃道:
“……只有你……”
只有你,会用这种方式。
这种……让她无比怀念的方式。
就在这片刻的温情即将发酵时,寝宫的门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
三声,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独特的、不容忽视的节奏感。
芙宁娜的身体瞬间僵住,刚刚放松下来的神情又变回了警惕。
爱可上前一步,挡在了沙发前,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