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露出震惊怀疑的神色。
谢家家主也未必不知自己这举动太过显眼,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跪下。鬼魂手段无忌,不阻止,他们便只有欺君罔上满门抄斩的下场!因而他也磕着头大喊道:“臣请陛下顾忌朝野之心,故国非楚......”这一句话没能说完,锦衣卫便飞身向前,将他的半边头打偏过去,楚帝更狠狠踹去!力之沉重,看得臣子眼皮直跳。张铭只低首,身旁何躬行眼眶微红闭眼,摆明了不会插手。陛下本就爱子,如今又知往日因缘......是不是血脉相连,又有什么要紧?楚帝牙关战栗:“朕往日只知犹豫,如今才想明白,说不准,与子衡百年前,也曾在某一世做过亲生父子......”他们本该有缘啊!他也现在才知那秘境里为何会有自己与澹台衡虞宋同游,能在秘境中安心做嫡长储君,而好友为将,也不被自己猜疑。纵他从不肯相信旁人,有这样钟灵毓秀的亲子,他又怎么舍得胡乱猜忌呢?他的子衡生来便该春风沐雨安然无恙,而非如此,非今日这般!所以锦衣卫才动手。楚帝本也信了谢家的话预备拿下李家,只是澹台衡来后,才嘱咐他们澹台衡离去就再举事,如今却不由分说直接牵怒了谢家,还立刻下令拿下谢家。这秦疏也有所预料,人群惊诧慌张,她却只在其中静静地看着,待谢家磕头求恕才闭眼。楚帝虽猜测海贼与朝臣勾结,却没有费心查探,只等海贼入京再一网打尽,正是因此谢家才有了动手脚的机会,把脏水扣在李家身上。坑害李家再把海贼献上,谢家便可清清白白,又得一身亲家有罪,他们也大义灭亲的好名。一举双得。李家本也难以翻身。但若是亡魂不那样说呢?若是亡魂都说李家无罪。楚帝还会那么轻易相信吗?虞宋所说破巫蛊术的方法,本也是在楚之君臣面前扫去这桩冤案。谢家不从,红衣女将旋身其中,不过片刻就将谢家人全部拿住,扣住宝匣翻转过来,一洒。信件随风散开,还掉落下来一方伪造的海贼首领印鉴。谢家人全都面露土色,以为唾手可得的呼风唤雨权利转瞬成空,痛哭流涕起来。“谢家污蔑李家通敌叛国,伪造信件收买人证,证据确凿,此婚宴本也是为捉拿他们而设。”虞宋没有说出楚帝也参与其中之事,险些残,但楚帝却知道她这样说是顾忌澹台衡。群声嘈杂。“楚国赖良将而存,”虞宋的长缨枪滴着血,她的身影却陡然虚幻了,声音却依旧平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莫如是也:“不该如此对待用心护边卫疆者。”“我此番来也是请李家家主敬香。”李家家主只知女儿婚事陛下首肯,哪知这背后阴谋种种,听闻此言还没回过神,是侍从提醒才拱手。到这一刻,秦疏终才于图穷匕见。“受恩者敬,香火虔诚,可使他解开经年毒怨。”受恩者敬,楚帝几乎是立刻便怕遗忘了般将这几个字刻进肺腑里,瞧见虞宋看着李家去敬香,忽而想起什么:“那你呢?!你与方相,如何陪他留在这里?!”她们若是走了,子衡又岂会长留?!但虞宋只沉默半晌,才到:“一门祸事,只算一桩。”那声音突然冒出:“对哦对哦,一门祸事只能算一次香火。”其他人却几乎立刻明白,冥间可能并非如此,但只有这声音能帮虞宋解开澹台衡身上毒咒,所以她默然应许了。楚帝喉中漫上血气。他惦记的知己,旧友,可为他殚精竭虑,可自己却只能在旁看着,等着,直到他再次魂体不稳吗?张铭却起身,拱手:“既如此,朝廷为政裨益百姓,算在公子,将军与相公身上,可能多算几桩?”虞宋轻轻偏过头。被带进来的方若廷浑身僵硬,还在看着那雾气里只剩下一角的北荒战场。秦疏在心里叹。这便是她需聪明人相助的原因了。一开始她便未对任何人有所披露,不论在谁面前,都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公子衡,却只有张铭与常长安发觉端倪。连方若廷也只是险些发觉,不过,目的能达到还是好的。虞宋:“我与楚非故,无理由如此。”不枉她在婚宴上将宾客聚集起来。“更不必如此。”楚之君臣,终于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