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折子便如此上谏的?
可他心里知道,是因为澹台衡。因为这幻境里光风霁月的嫡长子也是储君太子,向来便是如此。他不知父皇可能忌惮,他也才能见长,所以毫无顾忌。他与父皇好友君臣皆处成好友一般的关系,所以同在风雪帐中。同样是在城外。甚至可能就在他被行刑,尸骨无存之地。一地风雪染血一处却佳酿入喉。虞宋说:“军中禁酒,太子殿下,我记得风寒也未曾好?”澹台衡本不欲喝,闻言也放下酒杯,轻声:“风雪过厚,禁酒后也该备些热汤棉衣。庭竹。”他的随身侍从上前叉手,领事去办了,而后他们就在席中坐着说话,期间大帐帘幕被风吹开,有雪卷进来。一群人忙起身忙着去压,还有人围在澹台衡,楚帝身边等帮着掸去身上衣袍沾染的风雪。他就在其中,笑着自己伸手,也拍了拍庭竹的衣袖:“不必着急,都慢着些。”风雪黄粱,转瞬间天就亮了。但楚帝仍久久地坐在那里,好似帐中的风雪虽然被挡住,被掸出去了,但却久久地落在他颈间怀里,冰得他手脚发凉。他颤着嘴唇起身,原本是想叫人来问问时辰,这一梦他做了多么久,可起身时却听见他上马车前对自己道:“父皇,及冠礼相隔不久,您便莫再寻人去操办了。”冥冥中自己好像说了句什么,澹台衡便又转身。只是他已经隔得很远了,这笑实在太模糊,太遥远......遥远得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他听清了那句话:“子嘉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加冠礼是所有男子成年必经之礼,他毕竟是当朝储君,贵为嫡长,哪怕节俭,也无人能越过他去......议政殿的海灯突兀地灭了几盏,知道陛下有多看重这灯的侍从颤颤巍巍去点,不料却没听见任何声响。越想越怕的侍从谨慎擡头。他们君主坐在宽大龙椅里,暮春早夏,单衣在身,以手掩面,宽大衣袖沾满了泪水。澹台衡想要出去。天枢宫如今是阖宫上下奇珍异宝最齐全,也是内侍宫人最不敢怠慢之地,但这种由头,哪怕是安和也不敢随便做主。斟酌几番亲自去寻了师傅,还没问,楚帝已经起身,病着但仍往天枢宫去了。安和诧异地望向师傅魏骆,魏骆却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向徒弟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但不知道,陛下的心病也是好不了了。御驾车辇亲自到的天枢宫,远远的楚帝却有些近乡情怯,徘徊良久,负责护卫的周云来请安,楚帝用力闭了闭眼。嗓音嘶哑:“让他去吧。”每说一个字,声音就牵起他策马在雪中,万人拥护的模样来。他感觉胸口震痛的厉害,这感觉却不是悔,而是,他深知这不过是余烬。不过是梦,事实比梦残酷冷冽百倍的余烬。周云却一顿,又顿首:“那红衣女将,也在宫外,臣恐怕......”楚帝哑声:“让他去。”周云一诧,但很快拱手起身,领命离开时听见魏骆上前扶住那帝王,帝王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力气:“秦史必定要重修,朕意已决!”魏骆惊痛:“陛下。”今日早朝群臣还在争吵,但陛下现在手掌冰凉,用力闭眼时声音里都是哀戚:“不修史,谁还能记得朕的子嘉,记得他不是那个昏君。”楚帝紧紧咬牙:“而是一个本该流芳百世,安乐一生的贤明储君,是世人称赞的公子衡?”是他见过的公子衡。虞宋能认出自己所见亡魂是他,也不过是靠那一架古琴,可自己与子嘉相识数日。梦中相见,仍不敢认。积石如玉,世无其二君子,最后白衣染血,畏寒葬身隆冬。曾声名冠绝京城,而后冷清百年,神魂恍惚。他不求自己真能代替那昏君一回,可若史上有人可比那昏君稍清一些呢?倘若史只是对他的子嘉好一点。那梦中雪色,会不会柔和半分,会不会也能让他百年后沾染了风雪。第一时间不是怕惊扰了旁人,而是对亲朋温声:“何必着急,慢些来。”作者有话说:懂了,你们就是喜欢虐的xd。虽然这本文一开始的定位不是虐文,但既然大家普遍没什么意见那我就随便写了(不是),再次遁走。感谢在2023-08-0612:00:46~2023-08-0711:1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老婆来迦了吗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