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有意欺瞒陛下,只是公,公子受辱,我若不站出来说我能见到公子,怕是来日有其他人等,假借拜祭公子之名,行污蔑之事,我......小人这也是迫不得已!”
一届亡魂,对方若廷的气势压制竟堪比君王,方若廷却不觉有任何不对。空气寂静间,他发着抖,连如何告饶改辞都想好了。虞宋却突然出声说:“你姓拓跋。”方若廷咯噔一下,下意识擡头,脸上挤出来的笑比哭难看:“家,家父怯弱,怕异族在朝遭受排挤,故而改姓.....不,不是小人有意欺瞒......”心中一片寒凉。虞宋却在想,倒是巧了,却也合乎情理。秦疏翻着书,与马甲心意相通。确实如此。楚不敬鬼神,故方士虽有也多上不得台面,寻常百姓有生计可谋,自然是也不会选择这样下九流的行路,更别提方若廷为人胆小却舌灿莲花,若不是家世所碍,早有出路......怎会困在此处?方若廷头埋得更低,用力闭眼,只觉这亡魂约莫是介意了,虞宋却说:“我行军江河北路时,曾遥遥见过你家乡风貌。”方若廷手指微抖,下意识擡头。虞宋没有澹台衡那样雾气一般淡泊的身形,她只有一双清凌凌,比鹰清明,比泉水沉寂,有静锋却不伤人的眼睛。这是行伍之人会有的,纵观沙场,仍怜草木的安和祥平。或许是因才反抗过谁,又或是探访过受此世禁锢的好友.......她左手握着的长缨枪在滴血,红色丝绦染成深黑,于夜色中冻凝成冰。方若廷知道若是匍匐前进,这冰会令铠甲与军衣都粘连,行动颇为不便,有的甚至眉眼都染上霜雪。他当然知道,因为虞宋遍览此人诗文身世,只寻到一个拓跋,便是因知他祖上有这段渊源。“队伍之中,亦有同袍,姓如你等。”方若廷手指忽然发颤,不敢去看这位将军,心中却想起祖父病逝时为自己描绘的出征风光,塞北走石,异族,亦有功勋。虞宋说完,却不问他为何走了方士这坑蒙拐骗的路数,也不问他其上三代如今境况是否安稳,只收起长缨枪。“楚有战乱。”她甚至不说自己为留下付出了什么代价,只只字不肯承认她强留是为了好友至交,也是为了他一样的宏愿等。她都不寻借口。只说:“我不能走。”她看向方若廷:“我也会帮你留。”不说合作,而是助你留下。方若廷本该有所觉,可心沉浸在祖父、曾祖父之辈,可能也曾与她交过手,曾在她军中做过兵士,当她这堂堂将军的一声同袍这消息中,久久未回过神来。最后只能拜下。他不能保证自己不背叛虞宋,可此时此刻,他至少能确认,虞宋前朝之将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虞宋却垂眸。史载楚先祖起兵太原,兵贯西北,有异族率部来降,名多有异,如拓跋,脱脱,石敬等。方家将改族易姓之事遮掩得很好,只有两三日光景,哪怕有四个马甲她也不能确保自己查得分明。好在方若廷敢赌,她也敢赌,而且,她也赌对了。西风刮下,庭院内树木鲜有新叶掉落,但也被染上了雾蒙蒙的灰。三宫六院,博猎景物、人数再多,不过是宫宇之巨,怎可能与帝王之殿非一个穹宇。他们也终将是一样天气。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8-0313:22:13~2023-08-0411:3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轩辕子丝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