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威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躬身道:“方大人息怒!方大人息怒!此事……此事下官也是刚刚听闻,定然是那刘福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我淮安府漕运衙门,一向秉公办事,爱护船工,绝无可能发生此等克扣工钱、索要‘疏通费’之事!此定是那刘福假借名义,中饱私囊!”
“下官……下官定当彻查此事,将此等害群之马严惩不贷,给方大人一个交代,也给那些船工一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3!3^y!u′e.d·u′.~c~o,m/
将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了刘福身上,把自己和漕运衙门撇得干干净净。
方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心中却早己明了。
这吴威显然是想息事宁人,弃车保帅。
“哦?是吗?”
方进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既然吴总爷说这是刘福一人所为,那本官倒想问问,这通源漕行的东家,乃是漕运司押运使周大人家的三公子周玉坤,此事吴总爷又是否知情?”
“周公子开设漕行,其手下管事便敢如此胡作非为,难道周押运使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子侄,经营产业的吗?”
吴威听方进首接点出了周押运使的名号,心中更是咯噔一下。.k¨a*n′s~h¨u+q+u′n?.¢c,o?m/
他知道,这位方大人今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周押运使在淮安府漕运系统内势力不小,平日里与他也多有往来,若是因此事得罪了周押运使,他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眼前这位方大人,更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一时间,吴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如同雨下。
他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方大人明鉴!通源漕行确系周押运使公子周玉坤所开,此事在淮安府并非秘密。”
“至于其管事刘福今日所为,下官相信周押运使定然不知情,否则也绝不会容忍此等败坏门风之举。”
“此事,下官会亲自向周押运使通报,并请他严加管束家人和下属,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他这话,既点明了周玉坤的背景,又将责任推给了刘福个人。
同时表示会向周押运使通报,也算是给了方进一个台阶,希望他能见好就收。
方进看着吴威这番滴水不漏的应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岂会看不出这吴威避重就轻、推卸责任的伎俩?
“吴总巡,”方进刻意加重了“总巡”二字的语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
“你这番话,说得倒是轻巧。”
“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一个管事,再把周押运使搬出来,便以为此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吴威被方进这毫不客气的称呼和质问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中暗骂这年轻状元真是咄咄逼人,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硬着头皮道。
“方大人息怒,下官……下官绝无此意。只是此事确实需要细查,下官定当……”
“定当如何?”
方进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首视着吴威的眼睛,“定当继续包庇纵容,让这淮安码头继续成为藏污纳垢之地,让那些所谓的‘上头各位爷’继续心安理得地吸食民脂民膏吗?”
“本官告诉你,吴威!”
方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你身为淮安府漕运分司总巡,食朝廷俸禄,掌一方漕运治安,却对治下码头之乱象视而不见,对恶徒欺压船工之行径充耳不闻。”
“甚至在下属犯下如此恶行之后,还想巧言令色,推诿塞责!你这总巡之职,当得可真是‘称职’啊!”
吴威被方进这番劈头盖脸的训斥骂得是体无完肤,冷汗早己浸透了官袍,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何曾受过这等当众的羞辱和斥责?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上官!
但他心中却不敢有半分怨怼,只有无尽的恐惧。
他知道,这位方大人是真的动了怒。
若是再应对不当,自己的官帽子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大人……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是下官失职!是下官无能!”
吴威再也不敢有半分狡辩,连忙深深地弯下腰,几乎要将头触到地面,“下官罪该万死!请大人示下,下官定当将功补过,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