衅的意味:“尤其是方状元,连中三元,才华盖世,冠绝本科!实乃我辈楷模!”
这话看似恭维,但语气中的那份阴阳怪气,却让在座不少人都听了出来。
方进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放下酒杯,淡然道:“王兄谬赞。不过是侥幸得中,愧不敢当。”
“哎!方状元何必过谦!”
王宸打了个酒嗝,声音更大了几分,“我等都知道,方状元不仅经义策论冠绝群伦,想必这诗词歌赋,也定然是登峰造极了?”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众人都知道,科举考试主要考经义八股和策论。
诗词虽然也考试帖诗,但并非决定性因素。′卡.卡*晓?税^惘? -最′新*漳+劫,庚*芯?筷?
历史上不乏状元文章做得极好,但诗才平平的例子。
王宸故意将话题引到诗词上,显然是想试探,甚至可能是想让方进难堪。
毕竟,方进出身寒门。
之前一首默默无闻,大家对他策论的惊艳印象深刻,但对其诗才却知之甚少。
周文轩有些担忧地看了方进一眼。
李子昂的嘴角则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知道王宸这是在替他出头了。
方进心中了然,知道这是有人按捺不住,要来挑衅了。
他端起酒杯,目光平和地环视一周,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天然的磁性,缓缓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诸位同年厚爱,方进愧不敢当。”
“诗词小道,确实非我所长,不过是闲暇时自娱,用以陶冶性情罢了。”
“与经邦济世的大文章相比,实不敢称‘擅长’。”
他这番话,既是谦虚,也暗含着对王宸等人格局的轻视。
将精力放在诗词这等“小技”上,而非经世济民的“大文章”。
我辈读书人,志在天下。
岂能沉湎于风花雪月、雕词琢句?
这无形中便将王宸等人刻意营造的“诗才比拼”的氛围,拉回到了更宏大更显读书人本色的格局上。
王宸似乎没听出方进的言外之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哈哈一笑:“方状元真是太谦虚了!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又有这么多同年在此,何不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我等也好借此机会,一睹状元公的锦绣华章,也好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啊!”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状元公,来一首!”
“我等洗耳恭听!”
这己经是赤裸裸的逼迫了。
如果方进推辞,便会被认为是心虚、才短。
如果应承下来,万一作得不好,便会沦为笑柄,状元的成色也会大打折扣。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方进身上。
探花沈清彦素来以诗文见长,此刻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方进。
他想看看这位策论惊天下的状元,在诗词上究竟有何等造诣。
榜眼张若谷则微微蹙眉,觉得王宸此举有些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周文轩更是为方进捏了一把汗。
方进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或窘迫,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从容。
仿佛眼前的刁难不过是清风拂过湖面,未能惊扰他内心的平静。
这份镇定自若,本身就让一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暗自收敛了几分。
“然今日盛会,高朋满座,雅兴难却。”
“既然王兄与诸位同年有此雅意,方进便斗胆献丑,赋诗一首,为诸君助酒。”
方进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脸色微变的王宸,以及角落里眼神阴鸷的李子昂。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是经历风雨后的从容,也是对跳梁小丑的淡淡哂笑。
“那便以‘登科述怀’为题,如何?”
“好!”
“状元公请!”
众人纷纷应和,这个题目既贴合今日宴饮的主题,又能让状元公一抒胸臆,正是再好不过。
方进放下酒杯,负手而立。
他微微仰首,往昔十数载的困顿与挣扎,一朝金榜题名的狂喜与荣耀。
此刻都化作了胸中的万千感慨。
他略一沉吟,酝酿着词句。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随即,他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力量,缓缓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