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醇香的御酒,由内侍们小心翼翼地为每一位进士斟满。
皇帝陛下举杯,朗声道:“今日琼林赐宴,乃为庆贺诸位爱卿金榜题名,十年寒窗,一朝得中,实乃可喜可贺!”
“朕希望尔等,不负所学,不负朕望,日后入仕为官,皆能恪尽职守,为国分忧,为民造福!”
“朕敬诸位一杯!”
“臣等谢陛下隆恩!恭祝陛下圣躬康泰,国运昌隆!”
所有进士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席间,皇帝陛下不时与身边的几位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交谈,询问一些关于此次科举或朝政的细节。
他也偶尔会将目光投向阶下的进士们,尤其是坐在首席的方进。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顽*夲¨榊\栈? ¨首^发+
皇帝的兴致似乎颇高,他忽然开口道:“方进。”
方进心中一凛,连忙起身离席,走到御座前数步,躬身行礼:“臣在。”
“你今日殿试策论,朕己细细看过。”
皇帝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其中关于财赋、漕运、海防之策,确有独到之处,可见你平日里是用心观察和思考过的。”
“只是,”皇帝话锋一转,“朕也听闻,你那篇策论,在阅卷之时,曾引起不小的争议啊。”
方进心中一沉,知道关键的考验来了。
他保持着镇定,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臣所献之策,皆是臣数年来所见所闻所思,或许因见识浅薄,言辞急切,而有偏颇疏漏之处,还望陛下圣明。”
“臣斗胆献策,唯有一片拳拳报国之心,绝无哗众取宠之意。”
皇帝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哦?拳拳报国之心?”
“那你且说说,你那‘开海通商’之策,言其利有三:裕国库、富百姓、通万国。然其弊亦有三:恐倭寇滋扰、恐番夷窥伺、恐失祖宗法度。”
“你以为,这利弊之间,当如何权衡?又当如何推行,方能兴利而除弊?”
这个问题,比殿试策论更加首接,也更加尖锐!
它不仅仅是考察方进的学识,更是在试探他的政治智慧和担当。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方进身上。
连那些正在谈笑的大学士和尚书们,也都停下了话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新科状元将如何应对。
方进定了定神,脑中飞速运转。
他知道,这个问题回答得好,便是圣眷更隆,前途无量。
回答得不好,之前策论的惊艳,也可能化为泡影。
他略一沉吟,朗声答道:“回陛下,臣以为,开海通商,乃大势所趋,利远大于弊。”
“所谓倭寇滋扰,臣在乡试策论中亦曾言及,倭患之根源,实乃海禁过苛,民无生路。”
“若开海禁,设市舶,以商立国,则民皆有业,寇从何来?”
“即便有少数真倭,亦不足为虑,大夏水师足以靖之。”
“至于番夷窥伺,臣以为此乃过虑。”
“我大夏地大物博,国力强盛,文化昌明,何惧小小番邦?”
“开海通商,正可宣扬国威,广纳西夷之珍,互通有无。”
“闭关自守,只会固步自封,坐井观天。”
“至于祖宗法度,臣以为,祖宗立法,亦是因时而宜,时移世易,法亦当随之而变。”
“若祖宗法度有碍于国计民生,则调整之,完善之,使其更合时宜,方是真正效法祖宗‘与时偕行’之精神,而非泥古不化。”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陛下,开海之利,首在裕国。市舶之税,可充府库,以解度支之困。次在富民,沿海百姓得以通商获利,安居乐业。更在于通万国,知彼知己,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如何推行,臣以为当循序渐进,审慎稳妥。”
“可先择一二良港,如松江、泉州等地,设立市舶司,制定详细章程,严明管理,鼓励本国商民出海贸易,也允准友善番邦前来互市。”
“初期可从小处着手,以观成效。若行之有效,再逐步推广。”
“其间若有弊端,则及时修正。如此,既可兴其利,亦可制其弊。”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严谨。
既坚持了开海的核心观点,又提出了具体的、具有操作性的推行步骤。
更兼顾了风险控制和对“祖宗之法”的尊重,显得既有远见卓识,又不失稳重务实。
皇帝听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