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是知道的。此次会试,高手如云,切不可大意。”
“但以你的实力,只要正常发挥,进入前列,甚至冲击三鼎甲,都大有希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会试不同于乡试,不仅考较学问,更考较对时局的把握和政治的敏感。”
“你要记住,文章写得再好,若是不合时宜,或者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也可能前功尽弃。”
方进心中一凛,知道座师是在提点他。
“学生明白。定当谨言慎行,字斟句酌。”
李侍郎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对此次会试,可有把握?可需要老夫在哪些方面提点一二?”
方进沉吟片刻,道:“学生对经义八股尚有几分自信,唯独策论一道,虽有些许浅见,但毕竟初涉国政,眼界有限,唯恐失之偏颇或流于空谈。”
“还望恩师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李侍郎抚须微笑:“你倒是坦诚。策论之道,确实不易。既要言之有物,切中要害,又要把握分寸,合乎中道。+咸^鱼/看`书¨枉? `已¢发`布¨最^欣*璋`洁?”
“你那篇关于开海的策论,见识虽好,但过于激进,若放在会试之上,恐引来争议。”
他随即就当前的朝政热点,如西北边防、黄河治理、漕运改革、以及日益紧张的财政问题等。
对方进进行了一番深入的剖析和点拨。
他没有首接告诉方进该写什么。
而是引导他从更高的层面、更全局的视角去思考这些问题。
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各方势力的博弈以及皇帝的真实意图。
这番指点,如同醍醐灌顶,让方进茅塞顿开,对许多问题的认识都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知道,这才是座师真正宝贵的“财富”。
不仅仅是学问上的指导,更是对官场规则和政治智慧的传授。
“多谢恩师指点!学生受益匪浅!”
方进再次起身,深深一揖。
“嗯,”李侍郎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好生揣摩。会试之前,若还有疑难,可随时来见老夫。”
他又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保持心态的话,便让方进告退了。
离开李府,方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座师的这番点拨,让他对即将到来的会试,更多了几分信心和把握。
接下来,他又按照礼数,去拜访了其他几位需要“走动”的人物。
比如,此次会试的正主考陈侍郎。
虽然上次见面陈侍郎态度冷淡,但方进还是备了薄礼前往问安。
陈侍郎依旧是不苟言笑,只是简单收了礼物,勉励了几句。
方进也不以为意,礼数尽到即可。
他还去拜访了陈老教谕的那位京城老友,一位己经致仕的翰林院老学士。
老学士对方进这位“后辈”十分热情,不仅与他探讨学问,还向他介绍了一些京城的文坛掌故和需要注意的人际关系。
他还通过同年关系,结识了几位在朝中担任中下级官员的江南同乡。
这些人虽然官位不高,但身处京城,消息灵通,能为他提供不少有用的信息。
方进在这些社交活动中,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既不像某些寒门举子那样畏首畏尾、诚惶诚恐。
也不像某些世家子弟那样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他态度谦和,谈吐得体,既能与老前辈探讨精深的学问,也能与同年辈交流轻松的话题。
遇到不同意见,他从不强辩,而是虚心听取,择善而从。
他的这份成熟稳重和恰到好处的分寸感,给许多人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不少人都暗自点头,觉得这位江南解元不仅才学出众,为人处世也颇为老道,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当然,方进并没有将所有时间都用于交际。
他深知,这一切都建立在自身实力的基础上。
他每天依旧会抽出大量时间,闭门苦读,消化吸收座师和前辈们的指点,将自己的学问和思路打磨得更加精纯。
他也会去琉璃厂的书肆淘宝,搜寻一些市面上少见的孤本善本,或者与书肆老板、南来北往的读书人交流信息。
他还特意去了国子监几次,感受着这座大夏王朝最高学府的氛围,旁听了一些著名祭酒、博士的讲学。
虽然收获有限,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随着会试开考之日的临近,京城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