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县城外围区域几乎断裂的蓝色虚线。
“东路,”
山本的声音沉入深渊,
“大同矿区抽调的守备中队,轻装疾进, 妄图打通生命线…… 然而……他们未能触及平安县城外围, 就……消失了。”
山本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恐惧的惊悸,
“全军覆没!
没有遇袭报告!
没有交战信号!
如同……被一张无形的、来自地狱的巨口, 瞬间吞噬!
尸骨无存!
至今…… 无法确认凶手!
无法……确认方式!”
“从防区看,是支那军哪支部队?”
“情报指向……八路的新一团,团长,丁伟。”
他指向地图上那个本该有蓝色标记、如今只剩一片令人毛骨悚然虚无的区域。
“西路祁县方向,”
山本的汇报带着一种麻木的绝望,
“守备空虚,派出的搜索队……除了零星冷枪, 一无所获。”
汇报完毕。
死寂。 比坟墓更深沉的死寂。
只有山本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和墙上挂钟秒针跳动时那冰冷、精确的“滴答”声, 如同丧钟, 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筱冢义男终于,缓缓转身。
他的面容依旧如花岗岩般刻板, 但那双眼睛——锐利!冰冷! 如同淬炼了万载寒冰的刀锋!
缓缓地、 一寸寸地刮过山本惨白如纸的脸, 最终, 死死钉在地图上那几条浸透了帝国士兵鲜血与耻辱的蓝色箭头上。
“山本君,”
筱冢义男的声音不高, 却如同冰锥, 刺穿了凝固的空气,
“你,看到了什么?”
山本一木用尽全身力气挺首脊梁:
“司令官阁下!救援行动……彻底失败! 未达成任何战略目标!”
“不!”
筱冢义男的声音陡然拔高, 冰冷中炸开熔岩般的暴怒! 带着一种洞穿愚昧的残酷:
“你看到的,是愚蠢至极的添油战术! 是帝国最宝贵的鲜血! 正在一条条通向地狱的歧路上, 被敌人如同宰杀羔羊般, 一刀、一刀地放干! 像扑火的飞蛾, 撞向一张无形的、由死亡编织的火网!”
他的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 猛地戳向地图上那猩红的平安县城!
又狠狠划过那几条代表着无尽损失与徒劳的蓝色路线!
他的声音如同风暴般在司令部内炸响, 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与一种冰封千里的决断:
“必须停止! 立刻停止! 这种愚蠢的、毫无价值的消耗! 帝国的血, 绝不能再这样无休止地、 毫无意义地流淌在平安县城这片…… 该死的泥沼里!”
筱冢义男猛地踏前一步!
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闪电, 死死锁住山本一木!
仿佛穿透了墙壁, 首刺危机西伏的晋西北大地!
“必须集结! 必须凝聚! 将力量锻造成…… 足以粉碎一切的钢铁重锤! 而非…… 一盘散沙!”
他斩钉截铁,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炮轰击在指挥桌上:
“命令! 即刻起! 停止一切零散救援与搜索行动! 立刻!马上!”
“给我调集! 从正太路!同蒲路! 抽调最精锐的野战联队! 集中所有能调动的重炮!战车! 组成特遣兵团! 一支…… 无坚不摧的铁拳!”
“目标——只有一个! 平安县城区域!”
“战术——只有一个! 以雷霆万钧之势! 正面碾压! 彻底击溃盘踞于此的八路主力! 摧毁他们那该死的‘没良心炮’! 碾碎…… 他们任何痴心妄想!”
“我要的不是驱赶!不是骚扰! 是歼灭! 是彻底的! 决定性的! 胜利!”
“帝国的血, 必须流得有价值! 要用…… 用敌人的血海尸山! 来彻底洗刷平安县城陷落的耻辱! 明白了吗?!”
他的怒吼, 如同受伤巨兽的咆哮, 在空旷死寂的司令部内疯狂回荡!
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和一种…… 令人不寒而栗的、 毁灭一切的绝对威严!
这命令本身, 就是一柄 悬在整个晋西北上空的、 寒光西射的…… 达摩克利斯之剑!